凡穎有些驚訝地問道:“你知道呀?”
“昨天他的新聞已經在我們演播廳過了一遍了,新聞還是我播的。”南薇扶額無奈道,“你是不是沒看我的直播?”
“哎呀本來現在大家都不愛看新聞,更何況你那還是英文的。”凡穎擺了個鬼臉,繼續追問道,“所以你們認識嗎?”
南薇點了點頭:“那時的實驗沒有人會不認識他吧,年級第一,奧賽一等獎,保送昌榆大學……”
她說着說着想起了之前的事,其實封澤被保送的大字報在公告欄上貼了沒多久,就被後來參加高考的有很多高分狀元覆蓋住了。
那一年的文理狀元都出自實驗中學,學校後來給他們做了專訪,而在更早之前就保送離校的封澤倒顯得無人在意了。
很多人記得封澤這個名字,卻對他這個人沒多少印象。
……
南薇跟她說這話,面前電梯正好到了,排在她前面的人一擁而上,轎廂瞬間滿了,自己跟凡穎正好被擋在外面,隻好等下一趟。
“可是你學妹不是說你比他更受歡迎嗎?還有那個鋼琴家。”凡穎又說,“她說張樂一才是校草,而且性格很好。”
台裡有好幾個記者是當初實驗的學弟學妹,南薇和她們不在一個部門,也隻是點頭之交。凡穎和誰都能聊上兩句,應該是聊天的時候聊到了少年時代。
“是吧。封澤他很低調,我也是……”南薇有些出神地答着。
思緒飄到高三的時候,封澤确實很低調,總是把頭埋得很低,戴着一副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身材消瘦,如果不是那段時間她們一起上下學、一起做題,恐怕高中三年南薇對她都不會有什麼很深的印象,可能會和大多數人一樣,對他唯一的印象恐怕也隻是那個讀書很厲害的年級第一。
胳膊被猛然戳了幾下,南薇回過神來,見凡穎正朝她擠眉弄眼。
“怎麼了?”她有些疑惑。
“你老同學。”凡穎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就在你後邊。”
南薇聞言回頭,正好和站在身後的封澤對視上。
四目相對,各自無言。
高中時的黑框眼鏡換成了金邊框,那總是低着的頭也不再像是低垂的枝丫,高中時洗的發白的校服變成了筆挺的西裝。
青澀少年換了幅模樣長身玉立于她面前,南薇幾乎都要認不出來。
南薇仰頭,透過那單薄的鏡片看向他的眼睛,腦中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那是她與封澤相識的第一晚。
她在訂第二天的早餐,封澤因為殘疾母親走失特别着急。後來他們一起找到他母親,封澤送她回家,在她家小區外面,封澤怯生生地拉住她,當時的他沒有戴眼鏡,一雙瞳孔烏黑發亮,低頭看人的時候猶如一隻落難的小狗,懇求地問她能不能不要告訴别人他家的情況。
如今十年過去,南薇再次看見封澤的眼睛,瞳孔還是一樣的烏黑,隻是那怯生生的感覺消失了,現在他的模樣也沒有人會在意他是否還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了吧。
十年了,或許封澤都已經不記得她了吧。畢竟他當時離開得無比幹脆。
南薇這麼想着,随後就想垂下眼睛扭頭回去。
“好久不見。”正當南薇低下頭準備轉回去的時候,頭頂的聲音開口了。
還是一樣的聲線,輕聲細語的語氣,就像許多年前的晚自習下課後,南薇拿着一張試卷來到封澤桌前,封澤熟練地拿過鉛筆在草稿紙上演算時,也是這樣輕聲細語地給她講題。
“嗯。”南薇笑了一下,似乎為這十年前的老同學還記得她而感到高興,“好久不見。”
“叮——”電梯到了,一行人走入電梯,南薇正好站在封澤旁邊。
“封總您和南薇老師認識啊?”報社的實習生問了一句,她手上抱着電腦和筆記本,筆記本上露出一點字迹,南薇掃了一眼,應該是采訪的提綱,她幾年前做記者的時候也習慣用手寫筆記本列提綱。
“高中同學。”封澤說。
南薇聽了擡頭看了一眼他,他表情平和,絲毫沒有已經是創業成功人士的冷峻和疏離。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向她望過來。
“哇那你們班真是人才濟濟。”實習生說。
“嗯,培優班。”封澤說。
南薇扭過頭去,繼續沉默地看着電梯跳動的數字,明明她隻在培優班待了兩個月後面就轉到藝體班了。
“诶不對吧,南薇姐跟我說她是藝體班的,跟那個鋼琴家張樂一一個班。”果然,總有人不會讓話掉地上,凡穎開口就讓南薇有些尴尬。
“我在培優班待了兩個月,後面藝考完才轉去藝體班的。”南薇隻好解釋道。
“哦那難怪。”
“張樂一是那個鋼琴家嗎?他最近不是要在甯桠開演奏會?省劇院都多少年沒這麼熱鬧過了。”話題成功從南薇封澤身上引到張樂一身上,南薇松了口氣。
凡穎的嗓門很大,快到一樓時又問南薇:“你開車了嗎?你相親的地方在哪裡,載我一段去前面超市,我車給我妹開去了。”
南薇搖頭,前段時間她的車被剮蹭了送去修,結果奶奶住院她一直沒騰出時間去提。
“那你怎麼去相親啊?地鐵嗎?”
“打車啊。”南薇聳聳肩,“而且我跟你不順路,我往經開區科技園走。”
“凡老師我帶你吧。”電梯廂内有人說道。
“那行,謝謝你啦,下次請你喝咖啡。”凡穎大方應了,摟着那提議要帶她的同事親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