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下的又急又大,暴雨如注。
燕馳抱着雲初坐在榻上,大手滾熱,正好幫她揉肚子,這幾日不能惹她。
雲初抱着話本子,正看的津津有味,身後人幾度看她,欲言又止,放下手中本子,轉頭看向他:“有話直說,别憋着。”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燕馳開口道。
雲初愣住,心裡慌亂,面色平靜,他說的是哪一件,她瞞着的事情,有點多。
北珠的事?還是她搞藏品的事?還是她以後要回家的事?空間?
燕馳猿臂狼腰,看她發怔,把她整個團進自己懷裡,摟緊了道:“你讓人去打聽秦家解庫的秦昭,你怎麼不問問我?”
雲初緊繃的全身瞬間舒散開,她還以為啥事呢,“你這幾天忙着在校場練兵,事情挺多的,不想煩你嘛。你知道秦家啥情況?”
燕馳看她這一驚一乍的樣子,端詳了她一會,這八成還有事情瞞着他。
他也不生氣,左右不過是種了些稀奇古怪的樹苗,先把眼前事掰碎了講:“按照品性相貌家世來說,秦昭還不錯,他爹秦文宇一直吃齋念佛廣做善事。你還記得上次西北軍饷三十萬兩白銀的事情嗎?”
雲初先是一愣,随即震驚道:“他家不會是把這三十萬兩白銀收入解庫吧?”
燕馳點頭:“那筆銀子都是有标記的,被人分批存到了秦家解庫的洛陽分店,再分批兌換成了金錠取走,分店的掌櫃和夥計已經跑了。”
“朝廷查封了那三十萬兩白銀,秦家正在解釋,自己跟貪墨軍饷的賊人沒有任何牽扯。”
“一時損失六十萬兩,雖然這點錢不會撼動秦家根本,但是大批存錢的人聞風都跑到秦家解庫取錢,生怕秦家倒了取不出錢。秦家,現在資金緊張了。”
雲初呐呐道:“那他求娶蘇葉是為了借錢?”
燕馳捏了捏雲初的臉頰:“我的傻娘子啊,幸虧你遇到的是我,不然連渣都不剩。周宅你登記在蘇葉名下,那十個鋪子,就是蘇葉的,那錦帛鋪、冠子鋪,天天流水一樣的錢财進了鋪子,蘇葉現在是汴京城有錢人,而且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無論她嫁給誰,這些都是她的嫁妝。”
哥哥是陛下親賜的同進士出身,姐姐嫁給了燕家,蘇葉自己是擁有十個鋪子、三進大宅的有錢人,誰娶她,誰占便宜。
雖說女子嫁妝是過了官府明契的,但是嫁妝被夫家用光的也不在少數。
“現在别的解庫不會借給秦家,巴不得秦家倒了、坐收漁利。”燕馳繼續揉她的小肚子,耐心的解釋道:“秦文宇隻得出此策,聽聞秦昭起初不同意,但是最後還是妥協了。”
雲初清亮的眸子灰敗下來,沉默良久,郁悶道:“我當時隻是想送蘇葉一個宅子做及笄禮,那以後來打主意的還會有。”
“别擔心,我已經買到了一張空頭度牒給蘇葉,以後她就是尼童。等蘇葉想嫁人了,再把度牒賣了,就可以還俗。”燕馳笑道,“還可以免掉很多稅。”臉上笑意滿滿,一副等人誇的樣子。
和尚道士尼姑不是想出家就能出家的,得擁有一張度牒。
他們可以不用服兵役、勞役,不用出身丁錢和其他苛捐雜稅,甚至可以洗脫罪責,所以很多富戶、地主也會買張度牒,免稅免罪。
隻是空頭度牒很少,每次朝廷遇到赈災、充軍饷這類事時,才會發一兩百道。
幾經炒買炒賣,低進高出,從中獲利者甚多,瘋搶者衆多,有價無市。
若購得一張,恨不得埋進宅子三尺地裡,以備不測。
雲初轉身撲倒燕馳,用力親了幾下他的臉頰。
“哎~我是有婦之夫,這位娘子,你自重啊。”燕馳笑着喟歎,“我懼内。”
“我隻問你要不要,”雲初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呵,我先給你記着,等你身子好了,過幾天連本帶利還我。”燕馳把她撈起來,塞進被子裡,手臂牢牢箍住她,捏正她的小臉,又饞又壞地說:“以後有什麼事,盡管找本公子。”
燕馳終于在雲初這裡找到了被依賴的感覺,悄咪咪揚着嘴角,滿足地抱着雲初沉入夢鄉。
辛苦經營的家底,差點被偷,還搭一個妹妹進去,雲初半夜想起來都氣,我刀呢,我的刀。
······
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行了。
為了加快香藥樹苗的生長,隻要有空,就經常給它們澆水,希望早日收割樹脂香。
香藥鋪子已經開業,直接複制了李家香鋪,香坊工人已經在制東閣藏春香和倚雲客,既賣上等沉檀香藥,也賣獨家合香。
香藥進貨,動則上萬貫,青木隻是淺淺的進了些香藥,乳香、龍腦、蘇合香,湊齊鋪子各類香藥,就花掉了一萬兩千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