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宮的長老看着自家弟子交手,“這叫雁回聲的到底用得哪家功夫?”
斷刀門的門主咳了一聲,“我瞧這小子可有背景。”
也有長老看熱鬧不嫌事大,“我看這唐鶴怕是要輸咯,你們三元宮的大師兄還敵不過個十多歲的娃娃。”
三元宮的長老臉色跟個茄子似的,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還是門主出來打太極,“以和為貴以和為貴,這雁回聲來路不明,但實力強勁,可謂可塑之才啊!”
有長老奇道:“還沒查到這小子師出哪家嗎?總不可能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罷?”
門主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這人就像憑空出現一般,查不出籍貫所在,甚至連他使得那劍法也未見過。
門主是個上道的,既然查不出,要麼這人真的是從深山老林裡冒出來,要麼就是這小子身世絕非凡俗。
思量之時,寒光之間。
那邊的台上,卻不想“咣”地一聲,劍被打落在地。
漫天飛雪,掩不住衆人的驚愕。
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一擊打落了唐鶴手中的劍!
雁回聲肩上落了雪,他擡手将雪揩去。
“你花裡胡哨的招式太多,但速度沒有跟上,速度跟不上,便會成為你緻命的軟肋。”他習慣性地評價道。
台下有人不服,“你誰啊?敢跟唐鶴用這種語氣說話。”
雁回聲循聲望去,“不服?那你來。”
方才叫嚣的那人頓時噤了聲。
雁回聲俯身撿起劍遞給唐鶴,“我并無嘲諷之意,您不要放在心上。”
唐鶴愣了愣,接過劍道:“小兄弟年紀輕輕實力非凡,我甘拜下風,此番受教。”
決賽過後便是授羽。
所謂授羽,即鳳羽,得此者如得令牌,可讓舉辦門派為其辦一件事。
大部分人都是為這鳳羽而來。
傾一門之力為自己辦事,對于門派而言也有風險,但好在這些年授羽魁首都出自幾大家裡,便也算相安無事。
哪想得如今憑空出了個雁回聲。
門主将這鳳羽鄭重交給雁回聲,笑道:“小兄弟武學奇才,有無師出?”
雁回聲仍然頂着那張青面獠牙的面具,“并無師出。”
門主又道:“既如此,小兄弟可願拜入斷刀門,我可親自納你為徒,這可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待遇。”
雁回聲歪頭想了想,仍是擺手,“還是算了,我若去了斷刀門,這鳳羽可不就沒用途了麼?”
門主見诓不着雁回聲,繼而道:“也無妨,江湖路險,小兄弟獨自闖蕩江湖,也要多加小心。”
雁回聲笑道:“多謝門主!”
夕陽殘血,雪地上灑下一片金輝,雁回聲看着那枚鳳羽,思來想去,将它揣在懷裡。
斷刀門隻認鳳羽而不認人,自己又無師門依仗。
看來這闖蕩江湖注定不能太平。
酒過三巡後,隻留一些熟客叙舊。
高遊最不喜這些場面,推辭說家中還有要事,便腳底抹油似的跑得比誰都快。
楊約作為新科狀元,被拉住好一番調戲,最後還是無涯書院的院長出面拉了出來。
走在回府的道上,夜晚的洛城也仍然熱鬧。
在某個角落裡,也不乏有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蜷縮成一團,渾身都打着顫。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他還未感歎完,視線便被一個小雪人吸引。
這小雪人不似平時的雪人那般圓潤,反而顯得單薄瘦削。
忽地,那小雪人動了,楊約停住腳步,看着這雪人的下一步動作。
小雪人走到他的面前,走得近了,楊約才認出來。
那是什麼小雪人,分明是個孩子,隻不過身上落滿了雪。
小雪人嘴唇還發着顫兒,從背後拿了朵花,獻寶似的盛在楊約跟前。
那花并沒有白日裡擲花娘子們抛來的花那麼豔麗,相比之下有些蔫巴巴的。
“這是,送,送您的花!”小雪人鼓起勇氣道。
楊約愣了愣,心中的某處不自覺化作一灘春水。
他接過花,蹲下身替孩子揩去風雪,溫柔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這孩子低下頭,過了半晌,方才帶着哭腔道:“我沒有家。”
楊約頓住了,他想了想,摸摸孩子的頭,“那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小雪人忽地哭了出來,楊約罕見地慌了,“你,你怎麼哭了?”
小雪人睜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神色嚴肅,“真的嗎?”
楊約反映過來這小孩的意思,“嗯,走吧。”
他牽起小孩的手,走出那個角落去,“你叫什麼名字?”
“徐易。”小孩很慎重的一字一句道。
“以後,楊宅就是你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