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43

“傑森，你今天想吃什麼？”脫下制服的超人顯得從容、溫和和普通，就像個辛苦工作一天的上班族，甚至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疲憊。

傑森在沙發上滾了一圈：“随便！”

克拉克問：“那吃牛排好嗎？”

傑森又滾了一圈：“昨天剛吃了。”

克拉克：“吃面呢？”

傑森：“不太想吃，飯也不想吃，三明治吃膩了，蘋果派太甜、千層面太久。”

克拉克好脾氣地微笑：“那你想吃什麼？”

換下制服的達米安翻了個白眼：“别管他，他就是嘴欠，愛吃不吃！”

達米安想坐下，但是傑森瘋狂地在沙發上以每秒超越光的速度在沙發布料上翻滾，一度令人産生出怎麼哪裡都是他的幻覺殘影。

達米安：……

已經生不起來氣了，隻想撬開他的腦殼看看裡面怎麼有這麼多折磨他的手段。

但小小沙發哪裡容得下他這麼折騰，在他又一次胡亂翻滾時沒掌握好平衡，整個人從沙發邊緣栽了下去。就在他的後腦勺即将磕到茶幾角的瞬間，一陣旋風掠過——克拉克幾乎是閃現般出現在他身側，寬厚的手掌穩穩托住了他的後背和膝彎。

“小心！”克拉克的聲音裡帶着罕見的緊張。還沒等傑森反應過來，他已經被輕輕舉到半空，像拆解精密儀器般被翻來覆去檢查了三遍。超人溫暖的手指拂過他額前翹起的碎發，仔細檢查是否存在看不見的淤青；X視線掃過他的每一寸關節，連腳踝處最細微的肌腱都不放過。

“真的沒事嗎？”克拉克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指尖輕輕碰了碰傑森的手肘——那裡有塊根本不存在的想象中的擦傷。他的動作輕柔得像在檢查剛出生小嬰兒，好像多一絲力氣都能把嬌嫩的他掐青。

傑森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毫無預兆地撲倒他的懷裡開始亂叫：“嗚嗚，克拉克叔叔，吓死我了，好可怕哦，我真的怕到想哭，嗚嗚，嗚嗚嗚！”

這種假到不行的嗓音竟然也能讓克拉克眉眼泛笑，他愈發溫柔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我在這呢，别怕了。”

達米安在一旁發出誇張的幹嘔聲：“陶德又不是玻璃做的。”但克拉克完全充耳不聞，甚至開始用超級呼吸輕輕吹拂傑森的手掌——好像是有一點蹭紅。

這下到真的讓傑森臉紅了，他唰地抽回手，幹巴巴地：“克拉克，我、我沒事。”見克拉克神情嚴肅，他就差跺腳指天發誓了，“真沒事，我就是開玩笑的，真的。”

他把克拉克推向廚房：“我真沒事，我餓了，你做飯吧，我吃什麼都行！你做你喜歡吃的！”

這份羞窘在表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身上幾乎叫人側目，達米安破天荒地感到悔恨，為什麼自己沒有預知未來的功能？

此後的事情無人可知，但此刻他們三人确實是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吃完了晚飯。

克拉克不是一個過渡溺愛孩子的家長，在他的設想裡，他和露易絲的孩子不論是男孩或是女孩，都會健康快樂地長大。他或她會搖搖晃晃地邁着小步子撲進他的胸膛，對他說ta今天玩了積木；再大一些，ta會抱着露易絲的大腿說媽媽可不可以再給我一些零花錢，ta想買世界上最好玩的玩具；再大一些，ta會因為青春期的激素長出唇邊的絨毛，偷偷拿露易絲或者他的眉刀或剃須刀挂掉……他會是堅定而嚴肅的大家長——當然是在露易絲不在家的情況下，不會被小孩随便說一句“克拉克叔叔你真好”就哄得眉開眼笑。是的，本該是這樣的。

但他隻是默默地洗完碗，然後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聽着傑森大肆嘲笑達米安遊戲水準實在太爛。

是的，他的人生本該是這樣，他會有個可愛的孩子，他的孩子會陪在他身邊，還有他的愛、他的朋友、他的家人。

克拉克閉上眼睛，幽暗的藍色光束映照在他蔚藍色的眼睛裡，像一滴蜿蜒曲折的淚水。

盧瑟說他們所做的還不夠。如果要完成他心中所設想的景願，僅憑正義聯盟這幾個人完全不夠。

給他一點幫助，他就能改變整個世界——就像那天超人所說，帶領大家到一個新的未來。

超級士兵。在大都會毀滅之前，盧瑟便已經有了思路。

如果是之前超人或許會喝斥盧瑟的肆意妄為，人類不能認為地制造超越人類的造物，但現在，如果想要整個世界沒有任何危險，如果想要所有他在乎的事物安然無恙，如果想要一切事物都存在于他的掌心，如果他想要這個脆弱的地球在危機四伏的宇宙裡存活，那麼他必須、他一定、他絕對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