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41

達米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搬來和傑森一起住了。

傑森對此并不開心，因為克拉克的公寓裡隻有兩間房，如果達米安也要住，那就說明他們必然要睡在同一間房！

傑森躺在地上撒潑打滾：“我不要和别人分享我的床！我睡覺打呼！我睡覺磨牙！我睡覺夢遊！我夢中好殺人！”

達米安：……

克拉克：……

克拉克摸摸鼻子：“那我睡客廳吧？”

傑森直起身子，眼中的不贊同非常明顯：“這怎麼好意思呢？”他說，一邊把達米安推出去，“他可以睡客廳。”

達米安：……

達米安額角的青筋爆起兩根：“你以為我願意和你住嗎？要不是德——要不是為了你的安全。”

傑森捂着耳朵：“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釋了，你就是一個人害怕待在瞭望塔所以要來找哥哥我陪你。我懂我懂，我們達米是黏人小寶寶。”

“但是！”傑森語重心長，“哥哥也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的，好嗎？哥哥雖然很愛你，也很在乎你，但是我們達米寶寶長大了，不可以黏着哥哥了。從今天開始要嘗試一個人獨立哦！”

達米安的大腦一片空白，有記憶的下一刻，是克拉克用上超人的力量擋在傑森面前讓傑森快跑，他快支撐不住了。

傑森猶不滿足，笑嘻嘻地對達米安扮了個鬼臉，然後從窗戶裡翻了出去。

身後是達米安無窮的怒吼：“你放開！放開！”

但在遠離二人後，傑森輕快的表情瞬間冷硬，眉目中攏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煞氣。

他拐進巷子，順手從垃圾桶裡摸出個破舊滑闆，踩着滑闆在監控死角間穿梭，像隻靈巧的貓。随身攜帶的手機的追蹤信号卻顯示他正一路朝着圖書館前進——感謝托尼隔空送來的小程序，不然以他連電腦都拿不到的被限制程度，破開鋼骨的封鎖得等上三百年。

越遠離他們居住的公寓，建築越稀疏規整，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城市模型。他的目光掃過路邊的花壇，突然一個急刹車——那個花壇的形狀，那上面的雕塑，甚至花壇邊緣的裂紋，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滑闆輪子碾過地面的聲音突然變得刺耳。轉過街角，他看到了那個噴泉——曾經是露易絲最喜歡拍照的地方。噴泉中央的天使雕像依然保持着展翅欲飛的姿态，隻是翅膀上多了幾道裂痕。

突然，一陣機械轟鳴打斷了他的回憶。傑森擡頭，看到遠處正在興建的"星球日報"大廈。鋼結構的骨架在陽光下泛着冷光，像具巨大的骷髅。

傑森後退一步，他定定地看着那尊鋼鐵怪物許久，忽然福至心靈，轉身向高處奔去。或者不能說高處，而應該說高分辨率成像系統——

鏡頭裡，大都會的廢墟像道猙獰的傷疤。星球日報的原址隻剩下半截承重牆，牆上還殘留着爆炸時的焦黑痕迹。更遠處，核爆中心的彈坑積滿了雨水，在陽光下泛着詭異的熒光綠。這些景象一遍又一遍孤寂地在屏幕上持之以恒、永不停息地播放着，正如這顆人造的近地行星，懸于虛空，如一座未镌刻銘文的墓碑，永生永世地守望着故土與愛人。

他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呼吸變得困難。縱使早已知曉大都會被毀去的消息，當親眼所見依舊叫人難以接受——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露易絲笑着為布魯斯和他拍下照片，克拉克和他在天台上吃的漢堡，他爬到樹上摘下孩子丢失的氣球......所有的碎片在這一刻拼湊成完整的畫面。

傑森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滴落。此處的新大都會在陽光下泛着金屬光澤，更像座精心打造的囚籠。

“紅羅賓。”一道極為冷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達米安那混蛋小子——哦，他不配被稱作羅賓正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你在瞭望塔做什麼？”

提姆插着兜：“不好意思，你在和我說話嗎？”他禮貌地噙起一個笑，“但是我聽不懂狗叫。”

以往這句話出來，達米安一定會跳着腳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發表一些氣急敗壞的諷刺最後以“我讓我超人爸爸來揍你”作威脅結語，但此刻達米安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眼裡流露出些許“就這？”的輕蔑感。

達米安攏着胸：“連狗都能聽懂人話，你聽不懂嗎？”

提姆：……

提姆的吃癟讓達米安勾起嘴角，很快他沉下目光，“既然你留在哥譚那個鬼地方，你就應該和格雷森一樣爛在那裡，不要像蝙蝠俠一樣，手伸得那麼長，去夠一些不屬于你的東西。”

提姆的手指在戰術手套下猛地收緊，指節發出咔咔的響聲。他的牙齒咯咯作響，像是希望能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剝：“我真希望我能像你一樣不要臉，還敢提起他的名字。”

達米安的嘴角扯出一個譏诮的弧度，“一個死了的人有什麼不能提？”

提姆的拳頭已經揮了出去，卻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他的目光落在達米安幾乎嵌入手臂的指甲。

“達米安，”提姆的聲音裡帶着壓抑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痛心，“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達米安平靜地揮開他的手：“我本來就是這樣，從來沒變過。”

“就好像……”他的手裡神乎其技地出現了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距離提姆的太陽穴幾乎隻差一根發絲，“我一直都想殺了你。”

達米安惡劣地笑道：“如果我現在捅下去你猜猜你能不能躲開？”

他眼裡的冷然似乎能把提姆凍碎，但他的懷裡突然傳來一陣仿佛被蝙蝠俠踢屁股的鬼吼鬼叫：達米安快接電話！達米安快接電話！達米安快接電話！

達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