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國王回歸他的王座、獵鷹繼承了美國隊長的盾牌、羅德繼續他的工作,蟻人加入複仇者……所有人的生活都在繼續。
隻有彼得,他從醒過來後就沒見過他。
他問托尼,隻能得到托尼諱莫如深的眼神,十分深奧,令傑森不寒而栗。傑森從彼得生他氣一路想到彼得黑化後來到哥譚披荊斬棘突破道德底線成為暗夜之主的展開——吓得他晚飯都少吃了兩口。
然後在第二天清晨,他獲得了一個精神萎靡但又極端振奮青少年的熱烈擁抱:“傑森傑森!你醒了,我期末考試一結束就來看你了!
他的手臂環住傑森時,像春日的暖陽融化了最後一片積雪。他毛茸茸的腦袋埋在傑森的頸窩,呼出的熱氣在皮膚上激起細小的戰栗。傑森能感覺到他的心髒緊貼着自己的胸膛跳動,節奏漸漸與自己的心跳重合。
陽光透過樹梢灑在他們身上,将相擁的影子拉得很長。
“吓死我了,”彼得不輕不重地抱怨,“我真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我可傷心了。”
傑森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在彼得後背的衣料上,少年身上還帶着紐約地鐵站的甜甜圈香氣。他甚至能感覺到彼得的睫毛細微顫動,像是蝴蝶在傷口上振翅。
“真的。”彼得悶聲說,手臂又收緊了些,“你那個樣子好吓人……像是恐怖片裡的鬼魂。”
傑森想開個玩笑說那自己應該申請萬聖節特别皮膚,但頸側突然落下的濕熱打斷了他的話。彼得的臉依然埋在他肩頭,聲音卻帶着水汽:“我每天都很擔心你,托尼叔叔一直守在你的床邊……”
遠處傳來托尼故意加重的咳嗽聲,小辣椒憋着笑在說“人家說的是事實”。傑森無奈地拍彼得後背:“再勒下去你就要參加我的二次葬禮了。”
彼得猛地後退半步,手卻還抓着傑森的病号服下擺。他的眼睛比納米戰衣的目鏡還亮,“你不許這麼說!”
如果世界上還有人能輕而易舉地把傑森那張破嘴堵上,也隻能是眼淚汪汪的彼得了。他摸了摸鼻子,好聲好氣,“我現在真沒事了。”
彼得一錯不錯地望着他:“但是你那時候看起來很疼。”
傑森:……
傑森捂着胸口,誠懇地對托尼說:“快把這個抱臉蟲拿開。”太直球了,沒招應付。
托尼扭頭假裝沒看見——反正目前為止他也沒招。
彼得又纏着他說了好些話,絮絮叨叨的,一會說梅姨,一會說内德,還有mj,酷酷的mj,做實驗的mj,會打籃球的mj……
傑森在陽光作用下昏昏欲睡,朦胧間感覺有人把梅嬸的針織毯蓋在他身上。彼得的聲音像隔着蜂蜜罐子傳來,他似乎還能看見彼得吐了吐舌很不好意思的模樣,:“明天我給你帶梅姨的餅幹,今天走得太急了……”他耳尖紅得能滴血,“還有傑森,歡迎回來。”
傑森蒼白的唇角牽起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弧度。這笑意讓他眉宇間常駐的猶豫消散了片刻,恍惚還是那個在蝙蝠洞偷吃小甜餅的少年。傑森朦胧地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貼心可人的弟弟,比達米安好出幾百個提姆……等明天、等明天,他要問問彼得的願望是什麼,不管什麼都可以,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小辣椒長吐一口氣:“終于走了。”
雖然她對彼得沒意見,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能一口氣講兩個小時不帶歇的,聽得她耳朵嗡嗡作響。
托尼也頭疼地揉着腦袋,心有餘悸地點頭。
摩根蹑手蹑腳地走過來,小聲地嘀咕:“媽咪,小比睡了嗎?”
“是的。”小辣椒說,“哥哥有點累,我們小聲一點好嗎?”
摩根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小比這幾天一直在睡,隻有小豬才會天天睡,小比是小豬嗎?”
托尼不敢笑得很大聲。
但小辣椒反倒擰着眉,她看着托尼:“摩根說得沒錯,從傑森醒了之後他總是會很快地睡着,我以為是他傷太重的緣故,但是他在清醒的時候卻很精神……他到底怎麼回事?”
托尼本來對傑森講了一個彎彎繞繞的故事很不耐煩,但輪到他來講,他不得不更加隐晦:“你記得我曾經去留學嗎?剛到一個新鮮地我一晚上花了半年的生活費,所以接下來我省吃儉用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人還活着,但受了很大的苦!
小辣椒的關注點一下子變成了:“你省吃儉用過?”
托尼:……
三餐均價不超過100美元怎麼不算苦日子!
托尼:“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傑森的‘生活費’沒了,也沒辦法找人要,他隻能等那邊‘資金周轉’好轉後才能徹底康複。”
他有些幸災樂禍:“說不定得等哥譚的事安穩後才——”
小辣椒不解地說:“哥譚?那是哪?”
托尼頓住,“哥譚”這個詞像卡在生鏽齒輪間的碎玻璃。托尼的舌尖能清晰描繪出Gotham的發音軌迹。就在他嘴邊,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曾經在他腦海中近乎常識的記憶。他悚然地調開地圖——一塊熟悉又陌生的地形正在美國版圖上若隐若現。
托尼幾乎是沖進傑森的病房,床單上還殘留着體溫,但人已經消失不見,好像他未曾來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