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34

傑森對着紅骷髅那張崎岖不平的臉面不改色：“仔細一看你的臉非常有特色，臉上的坑坑窪窪像是拔完蘿蔔的菜園，有一種樸實簡單的美感。”

“你臉上那熱烈張揚的紅，說明你的内心火熱奔放，你是個意志堅定的勇者，像一團火焰一樣燃燒自我！”

“還有你隻剩下半拉的鼻子，你幹癟的嘴巴，你那不存在的眉毛……”

傑森最後誇到秃頭才意猶未盡地停下，紅骷髅隻是安靜地聽他胡言亂語——不管傑森說得再天花亂墜，他不是傑森的“摯愛”，靈魂寶石也不會給他反應，這一趟他注定是無功而返。

傑森受傷地捂着胸口，眼裡滿是被不信任的痛苦：“我是真的很愛你，我願意為你去死的愛你。”

他眼淚婆娑：“你不知道你對我多重要，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我的是嗎？”

紅骷髅：……

戲好多啊。

傑森還在不依不饒：“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愛你，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呢？”

傑森含着笑，念出了他的名字：“布魯斯。”

紅骷髅奇怪地看着他：“異世界來客，我不叫布魯斯，我是被囚禁在此的囚徒，九頭蛇的創始者、二戰的領導者——布魯斯·韋恩。”

一股說不出的悚然讓紅骷髅張嘴：“不，不，我不是布魯斯韋恩，我是布魯斯！我是布魯斯韋恩！紅骷髅布魯斯韋恩！”

他感到徹骨的寒意，明明知曉自己的名字，卻無法說出口，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迫使他将“布魯斯韋恩”焊死在舌頭裡——他不是布魯斯韋恩，他叫布魯斯韋恩。

傑森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剛剛發生了什麼，一張卡片在他修長的手指裡慵懶地打轉：“一次性改名卡，能把某個人的名字強制性地改成另一個名字，持續時間一個月。”

傑森慢條斯理地說：“是不是很雞肋的東西，我一開始都想不到這玩意除了惡作劇該怎麼用。”

但紅骷髅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他很快冷靜道：“名字隻是稱呼，并非你所喚之人的靈魂。”

傑森嬉笑：“你不懂，對我這種有daddy issue的甜心寶貝來說聽到他的名字都能硬。”

紅骷髅：？

如此粗俗又狗屁不通的話令紅骷髅有片刻的失語，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傑森，不再嘗試勸阻。

“需要我殺了你，還是？”傑森問，眉梢眼角流露出淡淡的小人得志味，像是笃定自己的小詭計能夠成功。

紅骷髅一言不發，他隻是站在懸崖邊，毫無留戀地一躍而下，如果靈魂寶石真的能認可那個狗屁不通他是布魯斯韋恩理論而現世，那也未嘗不可。他成為囚徒已然太久，被祭獻未嘗不是一個解脫的機會。

随着他跌落祭壇，沃米爾随之一震。

雙眼再次恢複光亮已然不知道過去多久，傑森發現自己正站在平波如鏡的湖面中，天穹隐約閃爍着亮紫色和深綠色的波動。

傑森昂着頭靜靜地觀賞了一會，嗤笑：“别那麼小氣嘛，你為了‘戲劇’放了點水，我就順手撈上一把有什麼錯？”

天穹的波動愈發劇烈，傑森做作地掐着嗓子：“對不起，那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嗎？”

“别裝得那麼不情不願，如果你真的冰清玉潔，我圍着你繞八百圈都找不到一條縫。”傑森嘲諷，“還有你，我在幫你做事，你不幫我說話也就算了，還轉過頭一起罵我？什麼意思，欺負我剛剛又死了一次爹是不是？”

天穹的波動短暫停息了一會，繼而形成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光浪，幾乎就差撲到他鼻子上！傑森看了一會突然閉上眼——嘿嘿，隻要他看不見，他就不知道那是在罵他。

天穹此刻恨不得長出手把他眼皮子扒開！但另一道意識虛弱又堅強地擋在傑森面前，發出一些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的波光。

罪魁禍首傑森毫無愧疚之情，老神在在地哼着歌，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是靈魂寶石認可了他的“祭獻”，但此世界的意志被他這種明晃晃的作弊手段氣得不輕，卡在最後不讓他過了。但他又有什麼錯，他總不能真的随便拉個人來把他丢下去吧？而且是世界意識自己的問題啊，祂既然想要“故事”好看，都高擡貴手默許托尼造出時間機器了，憑什麼要糾着他這個漏洞不放？

就是欺負他現在是個沒爹的孤兒！傑森忿忿不平地想到。

腦海裡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發來一連串疲憊的省略号，好像是在說：祖宗，别惹事了，我替你擦屁股我不累嗎？

傑森安靜了一會，湖面像被施了定身咒的鏡子，他踩上去激不起一絲漣漪。他後知後覺地想到，如果現在不算上那兩個東西的話，他又是一個人了。

與大衆印象中“獨行俠”相違背直覺的是，他并不是十分孤獨，或者說，他身邊總是有人陪伴的，蝙蝠俠、夜翼、紅羅賓、羅賓、新舊法外者，z特遣隊，不管是什麼時候，他的身邊都能圍滿一群吵鬧的家夥。

人到底是個群居動物……傑森想，這裡實在太安靜了。

但他難得一見的真情抒發沒有持續太久，蒼穹閃動，一顆暗紅色的寶石被近乎粗暴地塞進他的手裡，然後好似趕瘟神一般把他丢出了沃米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