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30
傑森給托爾帶了一罐他在原始部落裡做任務裡獲得的酒。布魯斯不喜歡家人喝酒,雖然他自己年輕的時候整夜整夜泡酒館泡夜店,但是碰上别人他就開始雙标了。導緻傑森其實沒怎麼喝過,也分不清酒的味道是好是壞,他的口味和女孩們差不多,隻能喝那種甜甜果香味的雞尾酒。
托爾邀他共飲時他選擇拒絕,一來他不怎麼愛喝,二來他現在也喝不出什麼。
他不喝,托爾也隻略微挑眉,低頭,連杯子都不用,就着髒兮兮的罐子飲上一大口。沉醉似的紅暈占據了托爾高聳的顴骨,他暢快地打了個酒嗝:“哈~”
“好喝嗎?”
“就那樣吧。”托爾聳肩,但手上動作不停,一口又一口,三兩下把傑森帶來的酒喝光,“再來一罐!”他理直氣壯地對他伸出手。
瓦爾基裡氣得牙癢,她近乎粗暴地把酒罐從托爾的手上奪走,啪地摔到地上,清脆的碎裂聲吓了托爾一大跳,他迷離地眼神望着瓦爾基裡:“怎麼怎麼?手滑了嗎?”
傑森默默地把他的頭向左邊掰——雖然右邊柱子那個配色确實挺像她穿的衣服。
瓦爾基裡臉色由青轉白再轉紅,她一把揪過托爾的衣領,聲音嘶啞:“都三年了!你為什麼!為什麼!”
她把他拖到窗前:“你看看你的人民,他們需要你!”
窗外隻有一個人蹒跚孤獨地走過,托爾幾不可察地扯起嘴角:“有幾個需要?”
從一個諾大的王國,到如今失去父母、失去兄弟、失去子民……
瓦爾基裡氣憤地盯着他:“不管幾個,是你從海拉手裡救下的他們,你是他們的國王,他們是你的責任,你已經逃避了三年。”
托爾放聲大笑,曾經爽朗的笑聲再也不複,隻餘悲涼:“沒什麼區别,隻有早死和晚死罷了。”
瓦爾基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怎麼也想不到托爾會這麼說。她騰地站起身:“你真是無藥可救!”
摔下這句話,她憤然離去。
托爾則無所謂地聳聳肩,詢問傑森想不想和他打遊戲,他們兩個人可以一起玩馬裡奧賽車。
傑森婉拒了,不是他不想玩,而是他還得趕着去做下個任務——為生活奔波勞碌,是托爾這種含着金湯匙的王子所不能理解的。
他們閑聊兩句後托爾轉頭沉溺于酒精和遊戲的雙重麻醉中,連傑森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下個任務地點在西雅圖,托爾的家足以稱得上窮鄉僻壤,一沒火車二沒飛機,他來找托爾是靠打瓦爾基裡電話讓人來接他的。現在瓦爾基裡負氣走了,他隻能走路,而這距離最近一個公交站有十公裡遠。
晚秋的草木漸稀,暮色像瓶底沉澱的墨汁在群山間暈染,傑森踩着滿地楓葉穿行于林間。苔藓覆蓋的獨木橋下,暗綠色溪水正吞咽着腐爛的漿果,偶爾泛起的氣泡像垂死之人最後的歎息。冷空氣裡漂浮着松針與朽木的苦澀,他呼出的白霧剛升起就被風撕成碎片,恍若某種夭折的求救信号。
遠處山脊線泛着鐵灰色的冷光,像被巨斧劈開的青銅器斷面。成群的烏鴉突然掠過枯枝,翅尖掀起的風讓最後幾片懸鈴木葉旋轉墜落——那些金紅色葉片像被施了咒語的古金币,砸在積滿雨水的彈坑裡發出空蕩蕩的回響。沒有鳥鳴,沒有獸蹤,連最頑強的蒲公英都蜷縮成蒼白的絨球,整片森林如同被按了靜音鍵的末日标本。
傑森沒由來地想到,彼得已經離開了,他大可以拍拍屁股去下一個世界完成目的,可他依然留了下來——他還在期待什麼呢?
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在腰側傳來,這是他為摩根設置的專屬音效,雖然可能是小孩子的誤觸,但是他還是忙不疊地接過電話。摩根細細小小的聲音爆發出強烈的恐慌:“傑森,爸爸怎麼樣都叫不醒,媽媽也不在!”
在摩根喊出的下一秒,他便出現在了湖邊小屋前,感謝小辣椒将他放進了白名單,不然他真的很擔心自己要在現場入侵鋼鐵俠最頂尖的安保系統。
摩根見了他驚慌失措地撲到他的懷裡,抽抽噎噎地說爸爸為什麼不醒過來,傑森勉強鎮定,但在探托尼的鼻息時手都是抖的。
出乎意料的是,托尼的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臉色都是睡着之後的紅潤。他試着撥開托尼的眼皮測試他的瞳孔反思,也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而且他很難說服自己這些呼噜聲代表的是某種疾病。
這時,小辣椒的消息也飛了過來,她很好奇為什麼傑森會突然來這邊,畢竟今天托尼可是在家的。
傑森盯着小摩根通紅的眼眶,語重心長:“讓她少看點動畫片吧。”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小辣椒在那邊歎氣,昨天托尼開了一天的會,晚上又陪摩根打打鬧鬧,她想過可能會很累,沒想到會累到不管怎麼吵都叫不醒的地步。現在她的工作也走不開,隻能麻煩傑森幫幫忙了。
傑森欲言又止——他本就不多的積分在突然進行一次瞬移後更加捉襟見肘,幾乎到了不立刻工作他就得馬上滾蛋的程度。可是小摩根眼淚汪汪,他怎麼也放心不下她。隻好一邊苦大仇深地陪摩根組裝積木,一邊往托尼那邊看,希望他能快點醒過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幾乎六個小時過去,這兩夫妻還是一個睡一個忙,好在小辣椒還有良心記得給他們訂餐飯,不然傑森現場就要表演一下被虐待的保姆是怎麼報複主人的——吃了飯隻掐掐摩根的臉好了。
就在傑森覺得屁股要着火的時候,托尼終于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就着尚不清晰的大腦在床上翻滾兩圈,才後知後覺地:“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