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真多。”洛基的匕首脫手飛出，幹脆又補了一刀，外星人的遺言就這樣被不耐煩地打斷了。

戰鬥勝利，三人卻沒有表現得多麼欣喜，他們都意識到這隻是某種災難的序曲，或者更可怕，這是這次戰争唯一獲勝之處。他們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即将邁出怎樣的步伐。

博士在短暫的思考後開口，“地球需要守護。”斯特蘭奇劃開傳送門，紐約的硝煙從裂縫中滲出。

托尼調試着飛船的躍遷引擎：“這裡能顯示滅霸戰艦的實時坐标，我們為什麼不能趁他還沒集齊寶石的時候幹他？”

洛基遙望着無邊宇宙，“托爾說不定已經拿到了他的武器。我贊同闊佬的話。”

托尼：……

又是一個跟傑森學壞的！

這兩個都是救了他的，雖然沒有他兩自己好像也能得救，但是醫生還是承了這份情，他熄滅了傳送門：“那麼走吧？”

不管會走向何種道路，先邁出一步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那邊三人展開了追擊者的任務，這邊的彼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的好托尼叔叔這是故意找個不輕不重的理由将他支開，不讓他繼續為地球而戰！想到這點他氣呼呼地對空氣擊拳，好像能通過意念小小地打到托尼的肩膀！

就算他換上了托尼為他研制的新戰衣也沒能讓他好過一些。他喪氣地盯着死寂的傑森，委屈地嘟囔：“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

平心而論，傑森現在的樣子好像隻是睡着了——忽略掉他角度不太正常的脖子，他們住在一個房間裡也是，傑森搬進來的第一天晚上他還以為自己會因為敏銳的感官而失眠，但燈光寂滅，黑暗籠罩那刻，傑森的存在仿佛也随之消失。他聽不見屬于活人的心跳與呼吸，某種超出理智的恐懼支配了他的大腦，他僵硬地探出身子往下鋪探去，傑森也是像今天這般安靜地躺着，躺着一副軀殼。

之後傑森向他解釋了自己是因為系統更新暫時下線所以才會有那些異常，此後的日子裡也在極盡所能地保持着身體與“人類”一緻，不過彼得有的時間還是會害怕，怕他毫無預兆地離開，隻留下一副空殼。

他那時堅定地說“傑森會醒過來”後也很驚訝，自己怎能講一個謊言講得如此決絕，絲毫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性？

他真的可以相信這個貨真價實的“系統”所作出的結論嗎？傑森失蹤後大家都通過自己的方式尋找過他，而托尼想到了傑森曾經似是而非地提過一句“他是依附别人的怪物”，于是将目光投向彼得身上。

經過一番看不懂的研究，托尼發現傑森的存在更偏向是“賈維斯”“星期五”那樣的存在，他的職責是幫助綁定的宿主盡快地适應“系統”的存在以便更快完成它口中的“任務”，少了傑森，可以與“系統”進行簡單對話，像傑森那樣大聲罵“系統”是個溝槽玩意兒别搭理他然後兩東西開始吵架就沒什麼可能了。當時也是“系統”告訴他們傑森沒死的。

彼得不安地再次點開系統的頁面，這時原本琳琅滿目花裡胡哨的界面變得枯燥而複雜，無數個0與1在彼得眼前用無法捕捉的速度閃動。彼得愣愣地開口：“他真的會醒過來嗎？”

“系統”規律的代碼停滞，而後仿佛是寬慰般地閃爍，最後在屏幕中凝結成一串1與0的組合“01111001……”，彼得認出了這是“yes”。

肯定的答案并未讓彼得心情好轉，似乎隻有真正看見傑森睜開眼睛懶洋洋地吩咐他去拿杯可樂他才會放心——如果現在他能醒，彼得願意把全世界的可樂都拿給他。不過隻拿百事，因為可口可樂喝起來像消毒水。

他抱着膝蓋，蹲在椅子上，悶悶不樂地開口：“你說過你不會死的。”

傑森跟他提出讓“鋼鐵俠往他心髒來上一炮”時說過自己并不能以人類的認知來判斷生死，還玩笑似地說過彼得大可以把他當成一種可再生的清潔耗材，拉他當子彈擋刀做人型盾牌都沒問題，畢竟他的死亡早就被至高的存在剝奪了。

但現在你為何還是這副模樣？

他不悅地開口：“騙子，就會騙人。”

“明明說過不會和梅講我逃課的事……”但是轉頭就在梅姨緊迫的目光下全部交代！

“說好的要教我怎麼光明正大地去工廠蹭機床加工……”但是老是推脫明天。

“還說過要教我怎麼用戒指畫圈圈。”到時候他們可以一起看冰島的極光。

說着說着，彼得的眼眶忽地泛起了一絲可疑的紅色，他的嗓子也癢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咳不出咽不下，堵得他心裡十分難受。

他尚小，還未曾經曆過真正的死亡，隻覺得如今他的心髒略微的酸麻和顫抖已經夠讓人難以忍受，仿佛有人隔着他的胸膛朝他心髒俏皮地撞擊着。等以後，等他長大，等他周圍為他遮風避雨的人倒下，他會知道面對他所愛的他者的離去，千刀萬剮已經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痛苦了。

到那時，心痛似乎也變成了一種存在的證明，宣告着他還活着，而不是覺得自己的靈魂早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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