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曦墨轉移陣地,半蹲着給宇文珏錘腿,“二爺,您可真有文化,還能看懂《論語》呢。能識那麼多字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捧着一本大吳幼兒讀本的宇文珏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說你更有本事,不僅會吹牛皮,馬屁拍的也不錯。
宇文珏一直不做聲,也沒說讓她走,也沒說讓她留下,徐曦墨隻好伺候着宇文珏,一會兒奉茶,一會兒捶背,比侍奉皇後都上心。
直到小半個時辰後,那男人直接丢給她一本《道德經》的手抄本。
徐曦墨捧着手裡的書,疑惑道:“這是?”
宇文珏仍未擡眼,隻是淡淡道:“給你的賞賜。”
徐曦墨難以置信,心裡的小白眼也快要翻天了,宇文珏好歹是個大将軍,怎的如此摳門?她的金葉子呢?金钗呢?玉簪呢?她可是整整忙活了一個時辰!
她垂下眼,好話張嘴就來:“謝謝将軍的賞賜,将軍的字體流暢遒勁,内含剛柔,自成一體,我定會好好臨摹。”
臨摹他的字體做什麼?宇文珏微擡了擡眸,瞥到徐曦墨扁着的嘴巴,皺着長小臉一副可憐樣,他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明日辰時要上朝,宇文珏今夜便留宿在了埗南院。
平日裡若是宇文珏回了埗南院,都是張大娘給宇文珏做早膳,伺候他。如今張大娘和張大爺不在,徐晞墨自然擔起了這一活計。
做好早膳後,她便端着銅盆去了後院的武場。
宇文珏穿着一身玄色刻絲勁裝,劍法娴熟,收放自如,身姿矯健如遊龍,手裡的劍淩厲肅殺,汪洋自恣。
徐曦墨放下手裡的東西,繞着宇文珏轉圈圈,時不時比劃兩下,還喝彩幾聲。
“将軍,你真厲害!好威武啊!”
“哇,将軍你力氣好大!”
“将軍你腿好長啊,”她又踢了踢自己的腿兒,“我的也不短!”
........
還真是卯足了勁兒給他捧場。
宇文珏被這一串串銅鈴般的叫好聲擾的興緻全無,三兩下便收起最後一個劍花,将劍插入鞘中。
徐晞墨端着銅盆過來,宇文珏洗了洗手,“早膳做好了嗎?”
徐曦墨點點頭,嘴角上揚:“早就做好了,在飯桌上乖乖兒等着您享用呢!”
一個調子七八個彎兒,也不知每日瞎樂呵個什麼玩意兒。
宇文珏沒吭聲,用帕子拭手後徑直走向了飯廳。
進了飯廳,飯桌上空空如也,宇文珏看了一眼身後的徐曦墨,眼神示意她什麼意思,徐曦墨露出清淺的笑,“不急不急,這就為您布菜。”
宇文珏坐在主位上,手肘撐着額頭,閉眼不知沉思什麼。
徐晞墨弄好後,趴在宇文珏耳朵前,用氣音小聲提醒:“将軍,開飯啦!”
宇文珏掀開眼皮,捏了捏太陽穴,這才看向桌上的食物。
隻有兩張胡餅,一碗蔬菜粥和一小碟蘿蔔絲。
他涼涼掃了一眼徐曦墨,就這還要布菜?
徐曦墨開口解釋:“将軍,現下還有很多百姓食不果腹,而當今聖上力主“去奢省費”,作為皇帝近臣,更應克制己欲,務行簡約,為了讓世人知道将軍節儉,早膳切不可奢華。”覺得說的不夠,自己搬了個圓凳,坐在宇文珏身旁繼續叨叨:“将軍您知道什麼人煩惱最多嗎?”
記性不錯,學會拿他的原話噎他了。宇文珏拿起一塊兒胡餅,沒理她,徐曦墨也不覺尴尬,自問自答:“那當然是吃飽的人。”
宇文珏夾菜的動作一頓,沒什麼感情地繼續大口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