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倒黴,好不容易和掌事姑姑搞好了關系,從尚衣局出來到禦前端茶倒水。這下可好了,暫不說沒得到半分賞賜,上任第一日皇帝就駕崩了。
在内侍剛喊了“有刺客”後,她便趁亂躲在宇文珏座處的屏風後裝死。
也就是說,她在皇帝真正駕崩之前就“自盡”了 。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宇文珏忙着收拾太尉、大司馬,處理皇帝身邊的内侍,壓根沒有注意到屏風後的她。何況她身上灑滿了石榴汁,嘴角和胸口都是“髒污”。
一片狼藉混亂下,甲士們也沒有仔細檢查屍體,掃了一眼便以為她真的殒命了。
宇文珏此時正繞殿找尋随身攜帶的佩囊,許是舞劍之時力道太大被甩了出去。他在方才舞劍的地方仔仔細細找了一圈也沒有痕迹,心想難不成是落在了座上?
回到座上,佩囊沒找到,倒是屏風下鵝黃色的衣角實在是太顯眼了,宇文珏放輕了腳步走到屏風後。
呵,這裡還有一條未宰的漏網小胖魚呢。這小胖魚倒是會享受,嘴角流着番茄汁兒,紅豔豔的看起來吃了不少,身子底下還貼心的給自己墊了不知從哪兒扯下的厚帷幔。
十二歲的小晞墨圓圓潤潤的,暫時不用思慮出宮婚嫁,正是心寬體胖的年紀。宇文珏一眼望去,可不就是一條小肥魚嘛。
小晞墨總覺得有一道不明視線戳着她薄嫩的眼皮子,紮的她生疼。她緊閉右眼,左眼偷偷眯出來一條小縫兒,霍地對上了一雙銳利的眼眸,趕緊又牢牢閉上眼。
老天爺啊,阿彌陀佛,福生無量天尊.......留墨兒一命,墨兒日後定行善積德。
宇文珏垂目将徐曦墨的小動作都攬在眼裡,這小玩意兒還躺在地上裝死,真把他當瞎子了。
看她的穿着打扮應是皇帝身邊的近侍,方才那群蠢貨竟把這小玩意兒給漏了,讓這小胖魚多活了幾個時辰。
宇文珏起了逗弄的心思,半蹲在徐晞墨身旁,右手屈起食指和中指,指背從她的額頭慢慢滑向臉頰,停在她嘴邊的小酒窩處摩挲着打圈,“小胖魚,看你長了一身肥膘,肉質鮮嫩細膩的份兒上,給你一個機會做選擇,你是想讓我開膛破肚還是直接割了魚頭放血?”
徐晞墨被宇文珏強勢冰冷的氣息包裹着,如同置身黑魆魆的地窖,悚然發抖。
這大魔頭有多恐怖她不是不知道,今日還真有可能被他給生吞活剝了。
宇文珏戲谑的打量着快要抖成篩糠的小胖手,他擡起她的手腕,“這爪子看起來骨肉分明,綿軟滑嫩,若是煮了,吮起來味道估摸着也不會差勁。”
徐曦墨的手軟軟垂着,聞言抖得越發厲害,連帶着胳膊也開始震顫,滑稽可笑。
宇文珏左唇勾起一抹壞笑,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喂,差不多睜睜眼吧,或者像方才那般眯開一條縫兒也成,好好兒看看我是怎麼一刀一刀宰魚的。”
徐晞墨再不敢裝相,一個激靈支起了半個身子,結果用力太猛,砰的一聲,腦袋直接撞向了宇文珏的額頭。
“嘶——”饒是宇文珏皮糙肉厚的也經不住這麼猛地一撞。他瞪視着那剛剛坐起,現下又“暈”倒了過去的胖魚,呵斥:“死到臨頭了,還裝!”
徐晞墨眯着眼偷瞄了宇文珏一眼,面前那男人臉色陰鸷,布滿了烏雲,實在是不好相與。她揉着腦袋慢吞吞坐了起來。
徐曦墨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宇文珏,與當年那個火紅火紅的少年郎全然不同,現下的宇文珏已完全是成年男人體量,她頗有些“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
雖比不上她喜歡的中州玉面郎,沒有白嫩嫩的奶酪肌,也沒有紅豔豔的櫻桃唇,更沒有圓乎乎的葡萄眼,但勝在線條硬朗,俊逸周正,别有一番滋味。
人長得還湊合,就是心眼兒怎的這般小。碰上這麼塊兒硬骨頭,她才不會傻傻的直接撞上去。大太監說了,遇到壞人就要裝瘋賣傻。
徐曦墨溜着烏黑的大眼珠子,視線四散着聚不到一處,摸着自己的小肚腩,一副呆傻的模樣,搖着宇文珏的胳膊萌萌地開口:“俊哥哥,寶寶腦袋痛痛,肚子餓餓,想吃肥肥的烤肉肉。”
.......
宇文珏怔愣了一瞬,這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