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無關。”懷乖道。
元殊冷笑了一聲,“呵,我隻是擔心你被他騙了,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畢竟,我才是你血脈相連的兄長。”
“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身上留着一半魔族的血。”懷乖道。
元殊低笑一聲,“既然你對魔族的一切都恨之入骨。想必,你那神仙哥哥的恨意,一定也絲毫不輸于你吧。”
懷乖默然。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那神君殿下又何嘗能看上你呢……”元殊歎道。
“我不靠任何人的目光而活着。”懷乖道。
“但願如此,結界到了,下去吧。”元殊說着,推了懷乖一把。
————
懷乖從夢和回憶中蘇醒,他覺得一定是那香囊的原因。
因為那香味,和女妖廟、赤泉湖底的密室中,聞見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之前聽聞有秘術,可使相關記憶藏于當時的香氣中。
怪不得那味道,他覺得熟悉。夢裡他看見他娘最後将那縫好的香囊系在自己腰間。
原來他在娘胎裡就聞了很多時日,後來出生後,應該也短暫帶過一段時間,所以才有印象。
可是後來為什麼丢了呢?
忽然他感到手裡空蕩蕩的,這下徹底醒了——香囊不見了!
懷乖連忙起身,在床上四處翻找,無果。又下床,在屋内找。明明他剛剛半夢半醒間,還一直感覺緊緊抓着它的,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小哥哥,你醒了?快來喝藥。”陸珠從門外進來,端着一碗藥,神情關切。
懷乖神情恍惚,見了陸珠便抓着她的胳膊,“我的香囊呢?”
他明明聞到這屋子裡還有隐隐的香味。
“什麼香囊,先來喝藥是正事,你的毒還沒完全解呢。”陸珠試圖掙脫開懷乖,将盤子舉得高一點,想讓他接着那碗藥。
懷乖觀她神色并無異常,立刻松手,繞開她向門外走去。既然不是她藏起來玩鬧,那就隻能是——
“準備去哪兒?”
懷乖一隻腳還沒邁出去,就迎面撞上了準備進來的陸離。他的手指微微蜷縮,覺得有些陌生。
不知為何,短短數日未見,他卻覺得與陸離恍如隔世。他看着陸離神色疏淡,腦中突然冒出了元殊那句——他算你哪門子哥哥?
其實元殊想說的應該是,“你算他哪門子弟弟”吧?
“還給我。”懷乖腳步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卻手心朝上,直接向他索要。
從前他是不敢這麼和陸離說話的。可能是知道幻丹已經找回來了,他不用再裝了。
或者是,那個香囊裡的平安符,讓他知道了自己原來也有人關心,有人愛護。有人為他的出生祈福,為他的一生籌謀。
那是他前世今生唯一被愛過的證明。他怎麼能丢了。他不能丢。
陸離看着他因為着急慌亂而有些散亂的衣襟,似乎欲言又止,卻向旁邊伸出手,手心朝上。
陸珠忙不疊把藥碗遞給大哥。
“先喝藥。”陸離道。
懷乖看着陸離把它放到自己手心。碗底有些燙。他低頭看去,碗中的深褐色藥汁如同深淵巨口,不停地向他咆哮,質問。
懷乖很清楚,他要他,臣服。
不管鏡外還是鏡中的世界。或許陸離知道,隻有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他才能甘心被掌控。
“砰”地一聲。
懷乖直接揚手将碗推到了地上。“我說,”他又朝陸離伸出手,“還給我。”
“珠兒,去外面拿碗新的來。”陸離道。
陸珠剛出去,就見銀粟在門口不遠處,橫欄上放着四五個一模一樣的碗。
真有先見之明啊——陸珠怪不得感慨,端了一碗,連忙返回去。
陸離接過碗,卻沒讓陸珠進門,隻靜靜看着她不說話。
陸珠心領神會,做了個鬼臉,就關門出去了。當然,還把銀粟叫走了。
“說吧,”陸離把碗放在桌上,将手腕袖口的衣服,一圈一圈挽上去,“想先挨打,還是先喝藥。”
懷乖一直背對着他,聞言氣極,“你除了會打人,還會什——呃——放開我!”
隻見陸離将他抓過來桌邊,單手将他的兩個手腕合攏縛于胸前,分開他的雙腿,手上一推,懷乖就被迫上半身仰面躺在了桌上。
“刺啦”一聲,懷乖胸前的衣服被撕開一個口子。
“你幹什麼?放開我!”
陸離并沒有停手,撕了兩層,碎片散落一地。隐約露出裡面精壯的輪廓。
懷乖拼命掙紮着,卻無濟于事。因為他想到了前世,被迫和陸離歡好的那一夜。
他以為這一世的陸離,不會這樣對他……原來都一樣……
陸離見他不知為何,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臉色煞白,手上便不再動作,卻也沒松手。
“那神君殿下又何嘗能看上你呢?”
“他看上你的,不就是你這副身子嗎?”
元殊的話一瞬間又從懷乖腦海中鑽了出來。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又憑什麼這麼對我?就因為我是你買回來的嗎?”懷乖說着,不覺眼眶通紅,嘴唇顫抖。
陸離蹙眉,手上加了力道,“你在說什麼?”
懷乖吃痛,不再反抗,自嘲道,“還是因為知道我無父母手足,無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