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聞言,看向陸珠,發現她坐姿僵硬,心道自己方才隻使了五分力啊,道,“若是傷處還疼,就站着吧。”
“那就是了。”陸珠臉微微垂着,扭向另一邊,以為他避而不答就是默認了。
陸離不解,“為什麼這麼問?”
“随便問問。”陸珠道。
陸離想了想,笑道,“小時候,你雖然身子比現在更弱,折騰人的花樣可一點不比現在少。十足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整日裡除了生病就是氣人。
不過也就氣人的時候略有些精氣神,弄得我是打不得也罵不得,經常害我整宿整宿不能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熬鷹呢,不過這些你可能都忘了吧……”
陸珠本是腦袋扭向一邊的,可聽着聽着就忍不住去看陸離。他的語調逐漸上揚,帶着難以掩飾的寵溺,平日清冷的眼神也泛起溫柔的漣漪。
她有一瞬的恍惚,這些情緒是很少對如今的她展露的,此刻她想看又不敢看,想聽又不敢聽。
陸離說完,看向陸珠,發現她眼中水霧彌漫,疑惑道,“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難不成是終于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混賬’事,覺得羞愧難當?”
見陸珠還是沉默,又道,“如果硬要比的話,我還是更喜歡你長大的樣子。至少身子骨強健不少,氣起人來底氣也足了。”默了一瞬,接着道,“剛剛,的确是我脾氣太急了。”
“我心裡明白的,我隻怪自己不争氣。”陸珠的聲音還帶着點哭腔,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往外推陸離,“我知道你在擔心小哥哥,你快進去吧,我就在這裡不亂走。”
不管怎樣,她還是聽到了想要的答案,可又覺得自己矯情,于是想趕緊結束剛才的話題。
陸離見她情緒不對,如何能放心撇下她一人,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你們倆個啊,但凡有一個能讓我少操點心就好了。”
陸珠聽了,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嘴卻比腦子反應快,“那你可以多吃點蓮藕。”
“為什麼?”陸離笑問。
陸珠故作認真道,“因為吃什麼補什麼,蓮藕心眼多,你吃了就能多多地為我們操心,我們也不用擔心你每天操心操稀碎了。”
陸離雙眼危險地眯了眯,“倒是難為你肯如此費心為我籌謀。不過我看你不像是蓮花修仙,倒像是蓮藕成精才對。”
“啊?為什麼?”陸珠茫然不解。
“看似心眼子多,實際上腦子空空如也。我與其吃蓮藕,不如直接抓個蓮藕精吃吃。你說呢?”陸離揶揄道。
陸珠聽完就起身作勢要跑,不想牽動了傷處,“嘶”了一聲。下一刻陸離也起身抓住了她的胳膊,忍住笑意道,“既然坐不住,我們就出去走走。
“可是小哥哥一個人在裡面太危險了,我們還是一塊進去找他吧。”陸珠道,她越想越後悔,剛剛不應該讓他進去。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沒出息?”陸離道。
陸珠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放心吧,憑你小哥哥的本事,非一等一的妖魔鬼怪,想近他的身都難。”陸離道,“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
——
另一邊懷乖進去以後,一路跟着韋羽及關立。不知為何,并不曾出現那緻幻迷霧,還算順利。不多時見到了國師。
懷乖隐身站在距離他們很近的一顆樹旁,觀察着他們。
“韋羽,你可知罪?”是那國師開口了。
韋羽立時跪下,“國師恕罪,雖然啟明殿大火,但萬幸沒有觸動封印,還留下了一盞萬眼羅燈。”說着從袖中拿出藏着的燈,雙手奉上。
觀音男接過,捧于國師面前。國師隻看了一眼,就拂袖将燈籠摔在地上,又伸手朝着韋羽的方向,手掌向上一提再一握,韋羽便被懸空抓着脖子,難以呼吸。
隻聽國師如同幽靈一般的聲音傳來,“做了這麼久,赝品還是十足的赝品。現在好了,直接連真的也丢了。要說你不是故意的,有誰會相信?”
韋羽掙紮着開口,“國師饒命,都是關力,他假傳您的旨意……”
國師聽了松手,韋羽頓時跌落在地,不等喘息,立刻跪起來,指着關力怒道,“就是他假傳您的旨意,撤去宮中大半守衛,這才讓賊人有機可乘。”
“一派胡言!關力可是言冥大人派來的人,豈容你污蔑。”國師雖在斥責韋羽,實則是在等關力的解釋。
關力拱手作揖道,“二位稍安勿躁,言大人也是因為得知女妖廟被毀。這才想着引蛇出洞,好一網打盡。”
他頓了頓,看了韋羽一眼,“誰知,韋大人突然出現,那賊人定是受驚跑了。”
韋羽聞言,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國師,見他不說話,便讪讪地笑了,“既如此,關大人為何不早說,我等雖無能,可總也不至于添亂不是?”
“事以密成,言以洩敗。這個道理國師不會不懂吧?”
國師聞言,聽出是言冥的聲音,立即轉身跪下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