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千年神蓮滋養,月餘神骨可自生神髓,從此與魔界再無瓜葛。
我等取回魔髓即刻撤退,絕不再進犯一步。隻是過程痛苦異常,過程持續一天一夜。
何去何從,還請自決。”
勢不兩立……嫉惡如仇……
懷乖默念着這兩句,大雪四起,将他的心吹得越來越冷,
他上前一把抓過藥丸吞下,
“好,一言為定。一日後,我定将魔髓奉還。”
言冥聽了好似并不訝異,“元戾王果然重情重義,着實令人感佩!”又拱手作揖,“願元戾王得償所願,臣等即刻退于竹林外十裡處,靜候佳音。”
言冥走遠後,懷乖再也無法支撐,倒下靠在半截竹枝上喘息。這才發現無相林在打鬥中,被摧毀地隻剩七七八八,枝零葉落,好不凄慘。
他心想無相,無相,這下真的毫無形相了。
陸離如果看見此情此景還不知道會有多難過,一定要在他回來之前種上新的。
這時一陣尖銳的痛由心中噴湧而出,他知道是析骨散開始發揮作用了。他立刻坐起調息,還沒運氣,就又被劇痛激得吐了一口鮮血。
那藥丸在體内伸出無數長長短短的針刺入精準渾身大大小小的骨頭。同時在骨髓中又長出無數倒鈎,反複拉扯鈎拽,好似在找出魔髓。
鑽心的痛像過電一樣鋪天蓋地一輪一輪席卷全身,懷乖開始咬緊牙關不出聲。隻能靠在地上抽搐打滾減輕痛苦,自然毫無用處。
後來他痛得意識模糊,想到言冥說的話,絕望地想,
既得享神魔骨,又偏占天煞孤星的絕命,有運無命。
上天究竟對他是賞是罰。
懷乖在痛苦中掙紮,又安慰自己,若能熬過這一劫他就能幹幹淨淨地永遠留在陸離身邊,那無論賞罰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恩賜。
仿佛為了考驗他的決心,這時一陣炸裂般的疼痛襲來,竟是無數長針倒刺穿出體内。
同時硬生生将一個個散發着黑色魔氣的狀似骨髓的東西帶出體内,飄浮空中,又凝聚成一個珠子大小的東西。
無數鮮血湧出瞬間洇透衣服。
懷乖劇痛難當,慘叫聲驚起林中一片飛鳥。
他倒在地上,微弱的一絲意識在想,剜肉噬骨的苦他都受了,不知是否真能得償所願。
這時身下血迹不斷蔓延,流過一截斷竹枝,他顫抖着伸手去抓,想抹去上面的血迹,最終失去意識。
等他醒來,還是渾身痛得無法動彈。
朦朦胧胧中看見言冥在把玩那個珠子,言冥發現懷乖醒了,收好珠子正色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望小殿下善自珍重,我等這就……”
“下次踏進竹林之日,就是爾等的死期。滾!”懷乖不等言冥廢話完,就拼盡全力吼了出來。
言冥也不惱,轉身攜衆人出林。
懷乖一直昏迷到銀粟和陸珠來救他。
後在神池修養,神蓮的靈力與陸離的靈力十分相似,同樣的精純綿厚,經過月餘神蓮靈力源源不斷的滋養,果然漸漸恢複。
好在醫仙隻能看出仙骨斷裂之象,懷乖以不能打擾陸離清修為由對他下了封口令,另說夜間常心神不甯,時有噩夢。
醫仙建議可熏旃檀香助眠。是以銀粟衆人皆以為懷乖隻是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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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玄绀珠光滅,懷乖睜眼,回到當下。
見陸離仍舊合眼。忍不住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本來先前還在嫉妒這具身子的主人。隻因他似乎更得陸離憐惜,不然也不會多年來一直對他隐瞞身世真相。
誰知眼下看來,降真鏡中的懷乖,好像比上一世更倒黴。而且集中在陸離去清虛峰閉關的這一年,先是丢了幻丹,後是遇見蘅蕪仙宗的人……
哎,他竟然這麼早就被騙走了幻丹。還自以為被取走了魔髓。
上一世失去幻丹,已經是發生在加冠禮之後了。若是沒有幻丹,說不定這一世都撐不到加冠禮,魔髓就發作了……到時候,陸離又會怎麼樣呢?
也怪他大意,重生後在雲屏池的時候,當時發覺的那點魔氣,他錯以為是前世魔氣被淨化後殘餘的一點,誰知竟然是魔氣才開始滋長了。
“在想什麼?”原來陸離這邊已經結束,放開了手,見懷乖眉頭緊鎖,面帶愁容,便問道。
懷乖聞言忙回神,将手收回。嗫嚅道,“沒什麼。”
陸離留下,本想看懷乖能說出什麼蹩腳的謊言,替陸珠圓場。
誰知一探之下果真靈氣有異,四處在體内沖撞。神骨好像也受此影響,卻因禍得福被磨砺地更加粗壯有力,竟好似脫胎換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