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計劃需要在樹屋修建好才可以實施,于是在樹枝和猴群們的催促下,魏清潭終于在第二天早晨踏上了回程之旅。
眼下的氣溫又比一個月前離開鬣狗群時低了許多,竟然又到了魏清潭剛到獸世時的季節。
短短一年裡,發生了許多事…
她遇見了白石,和樹枝離開了狼群,拜訪了兔族,偶遇了白虎和花影,接着又被鼠大王抓去,好不容易逃脫又落入人魚的陷阱…
最後就是在這裡被卷入了猴子們和鬣狗群的紛争之中,樹枝差點因此喪命。
魏清潭隻希望回程的路不要再遇到任何意外了,在外奔波太久,魏清潭也同樹枝一樣,渴望回到熟悉的土地落腳。
趕路的任務還是交給了樹枝和修建小分隊們,魏清潭照例在每天傍晚出現在樹枝身側。
她會給猴群們帶一大袋香蕉水果,督促樹枝把自己抓來的獵物煮熟,然後坐在帳篷中點好燈開始學習。
魏清潭已經輪換到了最後一個科室:中獸醫科。
帶教的醫生是一位非常慈愛溫和的中年女性,渾身散發着中草藥的清香,說話的語氣沉穩又莫名讓人安心。
無論是這位優秀女性對她潛移默化的影響,還是中醫自帶的那股厚重神秘的曆史氣息,都讓魏清潭暗暗期待未來能在中獸醫的領域繼續深研。
這兩天她在路上甚至遇到不少熟悉的中藥材,一想到自己之前對這些藥材“相見不相識”,魏清潭既覺得新奇又覺得可惜。
但比起未來想要選擇的方向,橫在魏清潭面前的一大難關卻是聖心醫院的晉級考試。
越是靠近考試日期,魏清潭就越是焦慮,她在獸世逗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頗有種逃避現實的感覺。
學不進去的時候就拉着修建小分隊的猴子們打撲克牌,撲克牌玩膩了就搓麻将,最後還是歸家心切的樹枝打斷這群好賭博的靈長類,重新踏上旅程。
要說誰最想回到狼群,答案毋庸置疑是樹枝。
當初跟着魏清潭離開狼群是出于對愛情的沖動,現在回想起來雖然并不後悔,但總歸有些酸澀的遺憾。
樹枝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和蝴蝶吵架鬧别扭,也恨自己沒有聽魏清潭的話,舉辦一個告别儀式,就那麼急匆匆地離開了。
簡直就像是私奔!
想到這時,樹枝忽然愣住了。
他停下收拾行李的動作,回頭看一眼身後的魏清潭,女人見她忽然望過來,将手中新買的桌遊藏到身後,心虛地朝他嫣然一笑。
樹枝眯了眯眼,随後故作矜持地收回目光。
私奔嗎?狼咬了咬舌尖,莫名從“私奔”兩個字品出一股淡淡的甜味來。
照人類的話來說,他和魏清潭可謂是苦盡甘來,尤其是在他受傷差點死掉後,樹枝敏銳地察覺到魏清潭的一些變化。
假如說女人以前時不時地把他當作“狗”對待,樹枝很确信她現在已經百分百把自己當作伴侶看待了。
每一個信任又依戀的眼神,無意識的肢體接觸,甚至是語氣…都讓樹枝如同陷入粉色泡泡裡,幸福到眩暈。
隻可惜現在他們身邊跟着八隻猴子,沒有辦法更加親密地溫存。
綠色的眼眸蒙上一層黯然,樹枝前所未有地渴望私人空間,隻希望趕快到狼群,趕快修好房子。
魏清潭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吧?
樹枝又扭頭往身後看,魏清潭和猴子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玩起了卡牌遊戲。
“UNO!”魏清潭大喊道。
“…”
就這麼緊趕慢趕着,樹枝一行終于在半個多月後踏上了熟悉的土地。
樹枝自從昨晚開始就變得很沉默,晚上也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魏清潭知道他害怕,便耐心地将他抱在懷裡,溫柔地拍着他的後背,直到他睡着。
但這一覺睡的也并不長,天還沒亮樹枝又醒了。
他不想吵醒魏清潭,瞪着眼望着帳篷的穹頂,可沒過多久魏清潭的鬧鐘居然響了。
她平時可從不會這麼早就起床。
人類按掉鬧鐘,睡眼朦胧地望着他:“我們出發吧,今天就能到了對吧?”
樹枝足足愣了好幾秒,隻覺得眼眶發熱,喉嚨裡擠出一聲嘶啞的“好”。
摸着黑,路并不好走,尤其是對于魏清潭這種夜視能力為零的人來說,所以在摔了一跤後,樹枝把她背了起來。
搖搖晃晃的,魏清潭居然又睡着了一會兒,等她再次醒來時,天邊已經泛起金色的晨曦。
輝光照耀着他們,将樹枝的毛發籠罩上一層金箔,魏清潭擡手摸了摸這層金箔,從耳朵到眉心再到唇角,掌心的觸感柔軟而幹燥。
地平線上,一個模糊的灰白色身影出現,樹枝忽然停下了腳步,緊張而期待地直視前方。
一絲微風攜來熟悉的氣息,魏清潭聽見樹枝的胸腔發出無意識的嗚咽,掌心觸到一點濕潤。
是蝴蝶,他回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