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為了奪取王位的借口罷了。
金石已經答應幫他舉行獻祭乞求上天寬恕,望山怎麼可能允許魏清潭此刻冒出來搗亂,他做出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帶着一人一狼慢慢攀上高處。
猴子們因為忌憚狼的存在躲到另一邊,不可能來得及救她,狼被他找到借口滞留在下一層,方便他事後逃之夭夭,最好這隻狼也被活活困死在樹上。
女人又開始說起那副假惺惺的話,說什麼無意王位,說什麼想治好他的病,直到聽到她說“想要找出傷害樹枝的猴子”時,一抹冷笑浮現在望山的眼角。
趁她毫無防備的趴在木台邊緣時,望山用力一撞,心頭大患就這麼消失在他的眼前。
這樣的高度,魏清潭還不怎麼靈巧,如果能剛好撞上地面那塊石頭,肯定能當場斃命…
可另望山吃驚的是,那隻狼居然以難以想象的反應速度一躍而起,用身體包裹着魏清潭一同墜下。
這樣也好,就算摔不死也會被鬣狗群撕咬緻死,異族相戀這樣不倫不類的事情,就算沒有他,上天也會施下懲罰。
重物落地的巨響引起了猴群和鬣狗們的注意,他們看見狼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嘴角流出血色的泡沫,而那個人類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魏清潭正被困于兩界之間。
她在混沌中沉浮,前方視線的盡頭是無盡的黑暗,而她的側邊,一面如綠色河流般湧動,一面如白熾燈發出耀眼光輝。
幾秒後,魏清潭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望山把她推下高台,樹枝卻忽然躍出将她抱住,然後故技重施地送她回到現代。
可為什麼她現在并不在現代?樹枝呢?他最後墜落到地面了嗎?他死了嗎?
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慌讓魏清潭的胸口急促起伏,她掐住手心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總之要先離開這裡去樹枝身邊。
她先是看向左手邊那綠瑩瑩的一片,伸手的觸感像是握住一捧風,又像是劃過湖面,耳邊是蟲鳴鳥叫,再然後她似乎觸摸到柔軟溫熱的毛發。
“樹枝?”魏清潭驚詫地呼喊了一聲,接着她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
同時,背後那面白色的“牆”伸出無數根觸手,纏住魏清潭手腳将她往牆内拖拽,耳邊是車流繁華人聲喧嚣。
情況已經十分明了,綠色那邊是樹枝所在的獸世,而白色這邊則是屬于她的時代。
魏清潭奮力掙紮起來,她确信這次離開獸世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樹枝還在等她呢!
可越是掙紮那些觸須就收得越緊,魏清潭的臉憋得通紅,隻覺被絕望和悲傷的陰影籠罩,汗水打濕了她額角的頭發,聲音沙啞:
“放開我啊!我要回去!”
話音剛落,前一瞬還十分強勢的觸須們像是猶豫了般卸力,魏清潭也意識到這些觸須會被她說的話影響,抱着希望繼續道:
“我要回去救樹枝!我想回去!”
觸須徹底松開了她,綠色盈盈還在流淌着,無聲地接納她。
樹枝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撲面,他不可置信地睜開眼,血色模糊中看見魏清潭焦急的臉。
“魏清潭…你怎麼又來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魏清潭用力咬了咬舌尖才壓下淚意:
“你這回倒是有事了,有大事…别說閑話了,胸口疼不疼?頭暈嗎?”
“不疼,不暈…老婆,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魏清潭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她将頭埋得更低:“我不會讓你死的,不要亂說。”
“好吧…”樹枝聲音逐漸低落下去,随後又強打起精神喊她:
“魏清潭!”
“怎麼了?”
“我有點害怕…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魏清潭的聲音艱澀嘶啞:
“抱什麼抱,我正忙着救你狗命呢。”她查看傷口的動作一刻也沒停下。
“我不是狗…抱一下嘛…求你…咳!”
樹枝胸口白色毛發上幹涸的血迹又被染上一層濃稠的鮮紅,魏清潭驚慌地撲到狼的胸口緊緊抱住他。
“樹枝,樹枝!”她既像是說給懷裡的狼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我會救你的,你不會死的!我們還要回狼群呢,蝴蝶還在等你!我們還要修房子…你不會死!”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咬緊嘴唇依舊控制不住渾身發抖,總是冷靜理智的頭腦此刻混亂得無法思考:
先插管…不對…先止血…确保呼吸通道……她需要幫助!
對!她需要幫助!
汗水滾入眼眶引起一陣刺痛,魏清潭耳邊隻有樹枝逐漸緩慢的心跳聲和自己慌亂的呼吸音。
眼淚沖刷幹淨她的眼睛,她坐起身環顧四周:
空調不知疲倦的吹出涼氣,茶幾上的汽水瓶覆蓋一層水霧,任意門站在櫃子上,對着她哈氣。
不…不是對着她哈氣,是對着她懷裡那隻失去意識的狼哈氣。
她把樹枝帶到現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