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孩也不是什麼标準意義上的好孩子。
他九歲的生日禮物是一把連發弓弩,用這把弓弩,男孩創下了“在同一隻貓身上紮下了八支箭”的戰績。
但韓澤羽可不是為了什麼“懲惡揚善”才把頭抓到這裡來的。
兩人最開始在一個網站上認識,男孩從韓澤羽手中買了不少視頻,将青年視為偶像,好幾次邀請他線下見面。
韓澤羽自然拒絕了,對這人卻沒什麼特别的印象,直到發現對方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動物、兒童、女人。
對方完美地符合其中一個條件,恰好韓澤羽對“動物”感到有些厭倦了。
明明沒有刻意縮減食物,男孩原本胖胖的身體因為驚恐而消瘦下來,髒兮兮的兩頰凹陷下去,顯得眼睛格外的大。
看着男孩這幅慘樣,韓澤羽忍不住想象男孩那群溺愛的家人看到會發出怎樣的慘叫,心情瞬間愉悅起來。
壁燈關上了,韓澤羽用毛巾擦幹淨手,坐回了電腦桌前。
屏幕上顯示導入完成的彈窗,韓澤羽點開視頻,魏清潭的臉便出現在眼前。
平靜而淡然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防備,看得出來,她不太喜歡鏡頭所具有的審視感。
韓澤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眉頭,随後熟練地将今天拍下的視頻剪輯好,合并到之前的視頻中,順便挑了幾個畫面截圖打印下來。
兩個小時左右的視頻,幾乎就是魏清潭的個人紀錄片,走路的樣子,說話的神情,每一次蹙眉、微笑、不滿都被青年的攝像頭捕捉下來。
韓澤羽發現,光線下,女人的眼睛呈現出淡淡的棕色,虹膜的形态看得格外清晰。
觀察到如此仔細的地步,再加上那滿牆的照片,不知道的還以為韓澤羽對魏清潭産生了病入膏肓的愛情,殊不知前者隻是将後者當作獵物。
和籠子裡的犬貓、房間裡的那個男孩沒什麼區别,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魏清潭大概是韓澤羽最上心的獵物。
畢竟還要指望用她完成一項偉大的作品。
剛開始韓澤羽看中的獵物其實是周夏月,愛打扮又漂亮,熱衷于情場,社會化中标準的女人形象,是簡單易得的獵物。
可沒想到周夏月把魏清潭推薦了過來,說她認真負責,做事靠譜。
見到魏清潭的第一面,韓澤羽就毫不猶豫地轉換了目标,女人和形容中的一樣,做事一闆一眼,甚至到了不苟言笑的程度。
一張清秀的臉沒有被過度修飾,頭發仔仔細細地紮在腦後,目光平淡,談吐自如,這一切都激起青年惡劣而濃重的施虐欲。
他想要看見她冷靜自持下的醜陋模樣,用刀刃和鏡頭,記錄女人從暴躁憤怒的反抗,到涕泗橫流地求饒。
無謂的反抗是整個作品中最美味的調味劑,遠遠比羔羊般的順從來得有趣。
指腹輕輕撫過照片上的臉,韓澤羽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昏暗的房間裡,隻有男人的呼吸聲逐漸急促。
另一邊的魏清潭全然不知自己的人生安全受到怎樣的威脅,滿腦子都是怎麼和眼前這群猴子搞好關系。
樹枝說前幾天有她不在的時候,有猴子用石頭砸他和他們的帳篷,顯然是有驅逐他們的意思。
但魏清潭又發現她挂在低樹幹上的堅果和香蕉有被采食過的痕迹,可見猴子們對他們的态度有所松弛。
可能是和人類一樣,猴群中也有激進派和保守派,魏清潭不想再做無謂的等待,絞盡腦汁地,想出一個和猴群拉進關系的好辦法:
做冰飲。
正值盛夏,沒有什麼比一杯冰果茶更加治愈的了。
冰果茶使用的水果是樹枝去森林裡采的,冰塊和茶、糖則由魏清潭準備。
制作的環境露天,制作過程公開透明,猴子們也不用擔心他們在飲料裡動手腳。
魏清潭還給飲料取了個自認為相當時髦的名字:漿果搖搖碎冰冰茶。
當她忙着用手錘“碎冰冰”的時候,有不少猴子都挂在旁邊的藤蔓上觀察,沒一會兒樹枝背着一大包漿果回來了:
“老婆,這些夠嗎?”
“夠,太夠了。”魏清潭甚至擔心自己帶的其它材料不夠配這些漿果。
看見魏清潭忙得腳不沾地,樹枝把接下來想說的話咽下去,穿好一旁的圍裙,還給自己戴上手套和頭套:
魏清潭說他太愛掉毛,客戶要是從漿果搖搖碎冰冰茶裡喝到狼毛,肯定會給差評。
剛剛套上塑料手套,樹枝便感覺渾身發熱,轉頭回帳篷找小風扇,可就在他轉過身的時候,身後響起魏清潭的驚呼:
“樹枝!你背後怎麼秃了一塊毛!”
他渾身一僵,隻好将原本不打算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