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鼠群掃盲雖說跟治療無關,但看在魏清潭講到喉嚨冒煙的份上,鼠大王還是大發慈悲地允許她去探望樹枝。
魏清潭帶上了醫藥箱,她沒忘記之前樹枝和白虎打架,她光顧着和樹枝解釋,都沒來得及查看狼身上的傷口,再不處理的話,傷口都要愈合了。
趕跑幾隻想要偷吃狗糧的小老鼠,魏清潭俯下身和一雙幽綠深邃的眼睛對上。
她眨了眨眼,綠眼睛也跟着她的頻率眨眼回應她。
在這種受困的情況下,魏清潭居然沒忍住笑了,狼見狀也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獠牙。
鼠大王已經提前命令小老鼠解開樹枝身上的大部分藤蔓,但肩膀和胯部還留了幾根,就是這幾根讓樹枝依舊無法化形。
魏清潭不用想也知道,鼠大王這麼做是為了防止她和樹枝交流計劃,可實際上她隻是有點想聽聽樹枝的聲音。
狼的聲音算不上有多好聽,甚至還有些沙啞,可樹枝用這樣的聲音撒嬌耍賴卻一點也不違和。
最重要的是,假如他能說話,就可以告訴魏清潭他有那裡不舒服,哪裡受了傷,或是有什麼想吃的。
可現在樹枝隻能發出嗷嗷嗚嗚的音節,魏清潭無奈,隻好打着手電筒在他厚重的毛發下一寸寸尋找傷口。
咬傷和抓傷即使當時不緻命,也可能因為傷口處感染對方口腔裡的細菌,引起嚴重的全身反應。
傷口并不多也不深,可見白虎還是嘴下留情了的,畢竟體型差擺在那裡,想要咬死樹枝這隻小狼不是分分鐘的事。
傷勢不重,但魏清潭依然沒有掉以輕心,把所有傷口重新清創包紮,疼得狼龇牙咧嘴也不心軟。
“現在知道為什麼不讓你打架了吧!”人類彈了彈狼鼻子,狼卻不生氣,反而将鼻子送到她的手心。
“樹枝,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狼搖了搖頭。
“那就好,你再忍忍…”魏清潭除了叫他忍耐說不出别的安慰的話,畢竟她也正在忍耐着:
“總之我一定會努力的。”
魏清潭走了,樹枝望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喉嚨裡發出一陣無意識的嗚咽。
正巧此時一隻小老鼠好奇地跑進木門中,想要偷幾粒狗糧吃,卻沒意識到自己落入了狼的攻擊範圍。
瞳孔瞬間放大,樹枝屏息觀察着那隻忘乎所以的老鼠…就是它的族群限制着他的自由,奴役着他的伴侶。
狼舔了舔獠牙,恨意和食欲作祟,他幾乎能想象到濃稠的鮮血淌入喉嚨時的滋味。
可直到小老鼠滿載而歸,樹枝依舊保持着俯卧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知道魏清潭本可以抛下他,再也不回來,可現在卻為了救他努力地讨好這群貪婪的老鼠,要是自己為了一時暢快咬死了這隻老鼠,魏清潭豈不是前功盡棄?
他深感無力愧疚,眼眶酸澀疼痛,歎一口氣後任由自己陷入自厭自棄的漩渦。
另一邊的魏清潭也并不輕松,露珠背上的疙疙瘩瘩太多,看得讓人密集恐懼症發作。
這麼多的小囊腫,一口氣解決的話,就算魏清潭受得了露珠也受不了,所以隻能分區域多次清理。
将手術日程整理成口頭報告,上報給鼠大王,得了應允後魏清潭便開始了和鹿同吃同住的醫療生活。
越是和露珠接觸,魏清潭越覺得他簡直幹淨得像張白紙,活像是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對什麼都害怕,但同時又對什麼都好奇。
尤其是某個對它的年紀來說十分具有吸引力的話題。
某天晚上,魏清潭正窩在睡袋裡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覺臉側被什麼東西碰了碰,睜眼便對上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
“醫生…你睡了嗎?”一個聲音怯怯地問道。
“本來是睡了,現在醒了。”
“啊,那就好,我還擔心你睡了呢!”露珠高興地揚了揚腦袋。
“…”
他用蹄子在地面上蹭來蹭去,别扭地開口道:“其實我想問問醫生,在外面有沒有見過我的同類?”
“見是見過…”
不過是在狼群狩獵的時候,但為了露珠的身心健康,魏清潭決定還是不要說出後半句了。
“那你有沒有見過…就是…”露珠忽然支支吾吾起來。
“你是想說母鹿嗎?”魏清潭挑了挑眉。
自從來了獸世,魏清潭見慣了獸人對求偶的習以為常,乍一遇見個扭扭捏捏的,反而讓她覺得新奇。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眼前的鹿便整個蹦了起來,鹿角撞到天花闆,蹭下一片泥…
魏清潭被淋了一頭土卻沒生氣,反而興緻勃勃地問道:
“露珠你是不是想戀愛了?”
沒什麼比愛情更讓人沖動,要是露珠一個沖動跑出了洞穴,一個沖動帶回來一群小鹿寶寶,鼠大王不得開心死,直接大赦天下,放她和樹枝自由。
“什麼是戀愛?”露珠滿眼懵懂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