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潭将弓拉滿,選定瞄點,箭破風而去,了無聲息間刺入了那隻病狼的頭顱。
“接下來,被咬過的狼要單獨隔離,不能和别的狼在一起。”
蝴蝶點了點頭,随後真誠道:
“謝謝你魏清潭醫生。”
女孩眼眸低垂,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疲憊地搖了搖頭。
後來魏清潭又往返了好幾次,給被咬過的狼都補充注射了免疫蛋白,也以之前的方式處理了幾隻發病的狼。
因為蝴蝶在内的許多狼都被隔離,狼群戰鬥力明顯下降,好幾次都捕獵失敗,咬風也不得不像個“單親爸爸”一樣獨自照看幼崽。
沒有充足的食物,幼崽們常常餓得嗷嗷叫,魏清潭不得不悄悄給它們開小竈,這樣艱難的日子持續了近一個月,魏清潭終于如釋重負地向群狼宣布:
領地裡已經沒有狂犬病感染狼隻了。
閃星和夜霜的狼群本來是十分壯大的,一共有28隻狼,遭此浩劫後隻餘14隻,其中4隻是夜霜和閃星的幼崽。
四隻幼崽們已經懂得了許多事,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會再回來,可他們沒有時間悲傷難過,因為狼群也已由陌生的狼接管領導。
蝴蝶結束隔離剛住進石堆時,四隻狼崽如臨大敵般縮成一團,最年長的哥哥落葉站在前面,妄圖用自己小小的身體保護弟弟妹妹。
蝴蝶則似乎沒看見它們似的,在不遠處卧下,咬風趴在蝴蝶背上,十分殷勤地為蝴蝶梳毛,時不時輕咬毛皮,以示親近。
而他們的孩子,以零食為首,朝着落葉的方向發起進攻,隻聽見“汪”的一聲,零食和落葉滾成一團,一灰一黑的兩個毛球變成了一個大蒲公英,扯咬下的毛發四處飛揚。
可很快它們幾個又握爪言和,玩起了追逐遊戲。
一旁觀察的魏清潭這才放下心來,看起來狼對幼崽十分包容,并不會做出殺子維權的行為,後來的時間也證明,蝴蝶對這幾隻狼崽真是視如己出。
此刻魏清潭靠在樹枝的背上,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這段時間往返于現實世界和狼群,不知道被一狼一貓咬了多少口,魏清潭真是有點被咬怕了。
可看到狼群又恢複了健康和平,魏清潭又感覺十分有成就感。
她長舒一口氣,順手摸了摸樹枝的頭,樹枝則自然地露出自己的肚皮,眼中全然的信任讓魏清潭十分受用。
“樹枝,咬我一下。”
樹枝愣住了,他沒有張嘴,而是化作人形問道:“你多久回來?”
“不知道,我工作很忙的,有空就來看你們。”
經過他這段時間以來無休無止地追問,樹枝早就知道魏清潭口中的“工作”為何意,不工作的話魏清潭就會餓死…
盡管如此,樹枝對魏清潭的回答依然不滿意,什麼叫“有空就來”?
人類的壽命那樣漫長,時間對他們來說不是那麼珍貴的東西,魏清潭說不定覺得一年後再來看他也不算遲。
越想越難過,樹枝咬緊牙,扭頭朝狼群的方向走去。
魏清潭對新狼群有些害怕,狼群對魏清潭這個奇怪生物也感到忌憚,尤其是看到她用一根小樹棍殺了狼以後,所以樹枝很确信魏清潭不敢跟過來,這樣她也沒辦法回去了。
可令樹枝吃驚的是,狼群裡有一隻母狼忽然對他感興趣,搖着尾巴過來打招呼,她聞着樹枝的氣味,也邀請樹枝聞她的氣味。
本能讓樹枝知道異性的示好代表着什麼,他的年紀也到了成家的時候,他本該受寵若驚地接受雌性的示好,可卻不知道是出于害羞還是别的原因:他夾着尾巴躲開了。
樹枝又找了塊離狼群不遠的空地趴下,幽綠的眼睛鎖定着魏清潭的身影,她果然不敢靠近,坐在原地朝樹枝罵了幾句,便無可奈何地開始看書。
本以為一切如他預想一般,可樹枝唯獨沒料到狼群裡居然有狼敢靠近魏清潭。
那是一隻和他年紀相當的公狼,此刻搖着尾巴,一臉好奇地朝魏清潭的方向移動,它謹慎地在離魏清潭一米處站定,伏下前身,做出邀玩的動作。
魏清潭屏住呼吸,壯着膽子伸手想要摸摸這隻陌生狼的頭,而它也十分配合地準備靠過來。
幾乎要感覺到掌心那粗糙紮手的觸感,樹枝卻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動作粗魯地将那隻狼撞開,又狀似無意地将自己的尾巴遞到了魏清潭伸出的手心中。
樹枝低吼着将那隻狼吓跑了,魏清潭見狀皺着眉拔下他幾根尾巴毛。
“你幹什麼!人家好不容易來親近我!”
樹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回過頭道:
“我送你回去,但是你要答應我,明天早上來看我們捕獵。”
魏清潭見他答應送她回去,也顧不上生氣,趕忙點頭。
“還有…可不可以摸摸我的頭?”
樹枝猶豫着,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