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五指微微一動，竟驚奇地發現，甯真的手腕，實在是細，他拇指與食指交握成圈，卻也空了不少間隙。

賀雲抿着唇，忍不住捏了捏甯真的手腕，又發現，這手腕不僅細，還冰冰冷冷的，像是沒有生命的死物一般。

“手怎麼這麼冰？”賀雲蹙眉，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

聽在甯真耳中，倒讓他頗為驚訝。

賀雲，這是在關心他嗎？

賀雲，也會關心人。

甯真抿着唇，有絲警惕地望着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他不信賀雲是在關心他，反而以為這是譏諷他的前兆。

他的體溫，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不太正常。

幼時，婆婆也帶他去醫院檢查過，可醫生也沒檢查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便讓他回去再多觀察一下。

如今，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甯真的身體，不好不壞，也沒出現什麼别的異常，這體溫一事，便不被他放在心上。

“我都習慣了。”甯真補充了一句。

他神色有絲躲閃，似乎是不太适應來自别人的關心。

更何況，這關心的人，還是之前欺負他的人。

賀雲得到了冷淡的回答，碰了一鼻子灰，竟也意外的沒生氣。

因甯真不想回答，卻又不得不回答的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成功将他取悅了。

他正準備繼續問問，卻見甯真眼神飄忽，明顯在走神，賀雲不由得有絲生氣。

擡起另一隻手，在甯真眼前揮來揮去。

賀雲罵罵咧咧道：“甯真，你傻了？”

眼前閃過一片灰影，賀雲的手，帶着一股甜膩的香味，像是香甜的小蛋糕的味道，甯真忍不住用鼻子多吸了幾口。

有記憶以來，他從未吃過蛋糕，這股香甜的味道，讓他沉迷。

呼吸急促的風，輕輕噴灑在了賀雲的手掌心中，他俊俏的臉上，忍不住飄過一絲可疑的紅色。

甯真……到底在幹嘛？

怎麼像一隻小狗狗似的，抽動着鼻子，在聞他手掌的氣息……

雖然心中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可賀雲卻莫名不讨厭，他闆着臉，眼中閃過一絲可疑的羞怯之色。

“甯真，你在幹嘛？”他故作冷淡地問道，實則耳朵都紅了。

甯真回過神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他，竟然聞賀雲這個霸淩者的手，入了迷？

想至此，甯真心底懊悔萬分，好不容易因甜膩的味道而生出無限遐想、從而被染紅的面頰，頓時變得蒼白無比。

“我……我沒幹什麼。”甯真無力地狡辯，咬着唇，垂下頭，一副孩童做錯了事情的模樣。

賀雲冷笑一聲，就是見不得甯真這副自欺欺人的樣子。

就好像之前，他故意欺負他時，問甯真有沒有在心底埋怨過他，甯真頂着一雙暗藏着恨意的眼，唇中卻說着不恨他的假話。

成功将他逗笑了。

“你既然沒幹什麼，為什麼卻抓着我的手不放？”賀雲冷笑，咄咄逼人，就是要讓甯真承認。

抓着賀雲的手？

甯真明顯一愣，呆滞地望了過去。

果真發現，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右手便掙脫了賀雲的手，情不自禁地将賀雲揮舞在他眼前的手抓住。

鼻尖，瘋狂地吸着那股屬于賀雲的味道。

甯真：“……”

這一下，他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連他也不知道，他的右手，是何時背叛了他，抓住了賀雲的手的。

“我……我不是……”甯真急得臉紅透了，差點哭出來，“班長，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賀雲看到甯真着急的模樣，心中舒坦了，頓時來了精神，揶揄道：“什麼意思？你到底沒有什麼意思？”

這“意思”兩字，讓賀雲不禁浮想聯翩，眼中染上了一絲興味之意。

他就着甯真抓住他的手，手腕一翻，五指一掀，反而将甯真的手給反握住了。

獵物，此刻仿佛變成了獵人，不，或者說，獵人，一直都是獵人。

甯真一愣，手中的溫度，是如此的灼熱，仿佛要将他冰冷的皮膚給燙傷。

他登時吓得面色慘白，雙眼無神，唇中喃喃：“我沒有，要挑釁你的意思。”

甯真，竟是直接将抓住賀雲的手這一動作，當成了對賀雲的挑釁。

挑釁？

賀雲神色一怔，眉眼一垂，面色一冷，周身仿若萦繞着可怕的低氣壓，将他整個人都遊離在世俗之外。

他沒想到，甯真所想，竟是這樣的。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