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艱苦的日子難熬,快樂的時光卻非常短暫。
這是一句真理。
去機場送完席珩回來,剛一踏進門,段珂毓就渾身的不适應。
明明是自己的家,卻感覺少了個人,源源來迎接他,嘴裡還叼着之前席珩的圍巾碎片。
“你也想他?”
段珂毓摸着小狗的頭問道,“你也想他,是嗎?”
源源放下那塊破布,“汪汪!”
源源想吃零食!
段珂毓:“他才剛走,你先别想,現在想太早了。我們約定哈,晚上才能開始想!”
他說着抓起狗爪子和自己擊了個掌,也不問源源同不同意。
HK的終賽要對獲獎的作品進行最終評定,因此他還有些細節要補充,還要跟主辦方溝通一些問題,忙起來的時候腦子就不會想别的事情了,段珂毓在書房坐了五個小時。
小狗已經餓的開始扒門了,嘤嘤叫着,他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給源源配好飯,段珂毓打開手機一看,席珩已經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
席先生:【我下飛機了。】
席先生:【到家了。】
又發來幾個從他這裡偷過去的表情包。
席先生:【睡着了?】
到了下午,席珩又發道:【是不是在畫圖?記得按時吃飯。】
段珂毓立馬回道:【手機靜音了,抱歉。】
席珩近乎是秒回:【吃過飯沒?】
猶猶豫豫半天,段珂毓還是誠實道:【沒。】
席珩走之前備了很多菜,還有許多加熱可食的便當,就怕餓着他。
加熱完成,段珂毓拍了張照片發給他。
段珂毓:【感謝你留下的便當,我馬上就能填飽肚子啦!】
又發了個筆芯的表情包。
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過了很久,席珩的消息才發過來:【寶貝,我想看看你。】
寶?貝!
咦,牙酸!
席珩的視頻通話很快撥了過來,段珂毓立馬挂斷。
而後理直氣壯地打字:【拒絕!】
對面也非常上道,發了個【跪求膜拜】的表情包。
這一次段珂毓不情不願,扭扭捏捏地接通了。
然後立馬把鏡頭翻轉,對準正在看動畫片的源源。
畫面中的席珩應該是在書房,他身後有些古董花瓶的擺件,那張臉一如既往地令人着迷,襯衫的兩顆扣子都開着,矜貴中又帶着些許蠱惑。
反正是蠱到段珂毓了。
男人看着視頻笑了一聲,輕輕叫他,“别鬧了,珂毓,我想看你。”
他壓低了聲音,又刻意軟軟地說話,酥酥麻麻的,聽得段珂毓耳根子一下就軟了。
于是他紅着臉,默默把鏡頭切了回來。
男人又低低笑了起來,“真可愛。”
席珩極力克制眼中的眷戀,“今天他們都問我有沒有追到你。”
段珂毓嗯了一聲,假裝低頭吃了口米飯,“你說什麼?”
“我說追到了,我媽還想讓你來我家過年。”席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來嗎?”
“我……我還是算了吧。”段珂毓眼神躲閃,“這有點太快了吧。”
“是有點。”席珩點頭,“那就明年來吧,可以嗎?”
段珂毓點了點頭。
正是欲語還休之際,甯雨的視頻突然打了進來。
甯雨:怎麼回事?!有人占線?
段珂毓不敢不回:我說是我姐,你信嗎?
甯雨還真信了,立馬道:那你先跟姐姐打,完了叫我。
?這麼好騙的嗎?
視頻裡的席珩見狀問他:“怎麼了?”
“甯雨給我打視頻,發現你占線了。”
“甯雨?”
“哦,我朋友,在新加坡。”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和朋友聊天了。”
席珩不僅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是如此地善解人意,“先挂了。”
段珂毓正要挂,席珩又道:“明天是除夕,也想見你。”
段珂毓手一抖,把視頻挂斷了。
席珩:“……”
他确實是在躲清閑,外頭席琅和徐澤一叫嚣着打雪仗,席珀給他母親和大嫂拍雪景唯美照,屋子裡就剩席堯和席珩。
父子二人此時還沒破冰,彼此都不願交談。
不止如此,他爸還會使喚他,譬如讓他把花盆從東園挪到西園,從西園搬到門廳;再譬如讓他把别人送的禮盒都拆開,看能不能開出寶來;又譬如……
總之是數不清的,席珩索性随便找了間書房躲起來,他爸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他。
查看了郵箱,發現過年的時候是真的沒有工作郵件,席珩打開相冊,開始翻看。
他學段珂毓,把從朋友圈裡翻出來的照片都存在了手機裡。
大部分都是少年讀書時的回憶,有和朋友們出去玩時拍的集體合眼,還有旅遊登山時的特寫,吃飯聚餐時拍的搞怪照片……其實段珂毓真的很可愛,是一件寶藏,是一抹神迹。
席珩選了一張段珂毓坐在石階上的照片,那時應該是十七八歲,面容有點青澀和輕狂,戴着墨鏡,對鏡頭比了個射擊的手勢。
酷酷的,帥帥的,和現在軟軟糯糯的段珂毓一點都不一樣。
他把這張照片設成了鎖屏、封面和聊天背景。
咚咚咚——
有人敲門,席珩将手機熄屏,“什麼事?”
他以為是傭人,結果門外響起一道溫柔的女聲,“阿珩,媽媽可以進來嗎?”
“可以。”
門被推開,進來的中年女子身姿研曼,碧色的瞳孔和高挺的鼻梁昭示了她的異國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