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了彈指間煙灰，他整理好衣服，拿着外套出了門。

按響門鈴，席珩盡量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下一秒，門開了。

段珂毓眼眶微紅，可能是哭過，聲音也有幾分沙啞，“席總？”

“……心情不好？”

或許是他的關切太突兀，又越過了界限，段珂毓縮了縮脖子，諱莫如深地搖搖頭，顯然不願多說。

席珩也識趣地沒有追問，看到一旁不安分的狗狗還夾着尾巴，清澈的眼神好似在哀求他。

“源源還沒溜吧？”

段珂毓點點頭，他隻讓源源在衛生間上了廁所，打算中午再出去。

“那你今天就休息吧，我去溜源源。”

段珂毓低頭看着歡呼雀躍的狗子，壓根說不出拒絕的話。

席珩帶着狗剛剛離開，手中的電話就震動了起來。

“姐？”

“你要離婚？”那頭段莫辛的語氣很是喜慶，“這大好事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段莫辛斂眉，“哥告訴你的？”

“才不是他呢……等等！你什麼意思，為什麼段莫荀都知道，你不告訴我？”

“不是……”

他姐一個視頻就甩過來了，段珂毓姐控本控，隻好把事情都解釋了一遍。

“……我們現在是分居狀态。”

“行吧行吧。”段莫辛有些狡黠地眨眨眼，“我的好弟弟，你可算是聰明了一回。但姐奉勸你一句，最好提前把你媽拉黑。宋景煥那個死渣男，現在倒是知道錯了，知道你鐵了心要離婚都開始搬救兵了！”

“啊？”段珂毓有些驚訝，“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段莫辛勾唇一笑，頗有經驗道：“就是想繼續欺負你，怕你離開他過得太幸福了。家裡親戚他都聯系了個遍，我還沒罵夠呢他就把電話挂了！”

兩人正說着話，林顔的電話打進來了。

“千萬别接！”

段莫辛深知自己這後媽的德行，“她要是勸你你可别聽，宋景煥這好那好，那麼好讓她自己嫁過去！”

“……”

段珂毓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給姐姐打電話總會豁然開朗。

“哦對了，今年過年你應該不回上京吧？”

視頻中的段莫辛挑了挑眉，“我們都不在老宅，你回來過年你媽得磨叽死你，不如去散散心，慶祝自己恢複單身。”

段父去世過後，老宅就隻剩段珂毓母子了，後來他和宋景煥結婚，過年自然也不會回段家。

即便離婚，他也沒有回段家老宅過年的打算，何況還有源源在，一人一狗何其惬意。

“嗯，不回去。”

“那就出去玩玩呗，好不容易這有個年假，我飛丹麥，你去不去？”

“哥也去？”

段莫荀和前妻離婚時鬧得很不愉快，有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他前嫂子離婚後就一直定居在丹麥。

段莫辛輕蔑一笑，“他當然要去，再不去他女兒都不認爹了！正好我很久不去丹麥了，你也跟我們一起呗！”

“再說吧。”段珂毓模棱兩可道。

段莫辛也沒強迫他，再三囑咐他不要吃回頭草後挂斷了電話。

段珂毓看着自己母親的未接來電，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回撥。

宋景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己一廂情願貼上去時他不珍惜，一遍遍的口不擇言，一次次的花邊新聞，這樣的傷害還不夠，如今就連體面的分開都做不到！

想起這些年宋景煥的舉動，段珂毓又急又氣，簌簌落下淚來。

要是真的愛他，又怎麼會忍心那麼傷害他？

漫長的三年裡，他等待太久了，但凡宋景煥願意從指縫中流出一絲的愛施舍給他，他們都不會走到今天。

宋景煥又不是不會愛人。

他在自己的面前極力維護阮子墨，拍下最高奢的珠寶送給阮子墨，那養在身邊的小助理他也是毫不吝啬，即使面對段莫辛的施壓都不肯放手。

曾幾何時，他對自己也溫柔體貼。

他明明知道怎麼對人好，就是不願意對他段珂毓好而已。

哭得久了，段珂毓都有種惡心想吐的感覺，沖到衛生間幹嘔了許久，渾身虛脫一般的難受。

席珩把源源送回來時看到這副模樣的段珂毓，面色有些訝異。

段珂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席珩松開狗繩，小狗踢踢踏踏地跑進屋裡。

“你……”他罕見地欲言又止，眸中閃過異樣，“你吃過早飯沒？”

段珂毓愣了下，他還真沒吃飯。

席珩把手裡的早點塞給他，囑咐道：“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下班回來再溜源源一次。”

也不管他作何反應，入戶門就被席珩關上了，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這……

段珂毓的反應慢了半拍，手中的早點尚有餘溫，肚子也适時地響了起來。

歎了口氣，他咬着三明治，打開手機打算謝謝席珩，母親的來電提醒又出現在屏幕裡。

段珂毓機械地吞咽着，手機裡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不久後就挂斷了。不出兩秒，鈴聲又響了起來，如此重複了好幾次，直到他手裡的三明治吃完。

他吸了吸鼻子，接通。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