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秋月老師的楓葉系列,初中時偶然看到作品集就感覺太震撼了,我姐還帶我去看了展,那個時候就夢想做珠寶設計了!”
“那你馬上就要實現夢想了。”
段珂毓吃了一驚,隻見席珩挑眉道:“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珠寶設計師。”
略帶揶揄的話語承載了由衷的贊譽,男人的神情分外認真。
段珂毓眨了眨眼,最後低頭輕輕笑了。
這頓飯讓兩人熟稔了許多,席珩載着他去回硯竹時,車内播放着輕音樂,二人簡單地聊着天。
猜想席總應該是想源源了,段珂毓說了很多小狗的事情。
兩個月大的小狗,剛剛開始頑皮,亂跑亂跳亂叫,甚至亂拉亂尿亂吐。
“照顧它真是辛苦你了。”
“我也沒有照顧好它。”說起這個段珂毓就愧疚,“課業太忙了,隻能留它自己在家裡。好在期末放假了,寒假我能陪陪它。”
氣氛輕松舒适,席珩開着車進了小區。
段珂毓在硯竹沒有别墅,現在住的大平層還是段莫辛去年送給他的房子。
一開門來不及反應,馬上有一團棉花糖飛了過來,身高不夠,蹦跳來湊,撲到段珂毓的懷裡,恨不得用自己的口水給主人洗個臉。
“汪汪!”
席珩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那麼一丁點的小狗兩個月就能長得這麼大。
源源已經略高于段珂毓的膝蓋,渾身飄逸柔軟的白色毛發又軟又密,隻是胸-前和耳朵間雜着些許淡黑色的毛。
“俞鈞說源源可能随它爹了,福福是隻純白的薩摩耶,一根黑毛都沒有。”
段珂毓給席珩準備了拖鞋,“源源長得比别的狗都快,俞鈞說這樣下去它能長得有阿拉斯加那麼大。”
席珩不太了解這些,隻是蹲下身朝小狗勾了勾手,源源就吐着舌頭樂呵呵跑過去了。
它大概是隻E狗,見到人就非常熱情,自然不會冷落了席珩。
屁颠屁颠地就往人懷裡鑽,狗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被小狗瘋狂寵愛的男人有點難以招架,隻好不停地摸着狗頭,源源舒服地哼哼叫喚。
段珂毓上前把源源禁锢在懷裡,“抱歉啊席總,它真的是太鬧騰了。”
席珩壓下微妙的無措,趁段珂毓轉身倒茶的間隙,學着他的樣子抱起源源坐在沙發上。
小狗可不會乖巧,滿地瘋跑,叼着自己的玩具交給男人,那意思是讓席珩陪它玩。
段珂毓微笑看着,并沒有阻止。
席珩放棄了找段珂毓求救的想法,隻能盡量配合着活潑的小狗。
神奇的是,相處片刻後源源竟然已經黏上了席珩,就連段珂毓拿零食引誘都難以俘獲狗子芳心。
看着幾乎粘在男人褲腿上的小狗,段珂毓不禁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陪源源的時間太少了,已經失去小狗的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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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告别之時,段珂毓懷裡抱着源源,打算送他下樓。
“不用了,我坐電梯下去就好。”
席珩摸了摸耷拉在青年胳膊上的狗頭,源源這個搗蛋的小家夥真的有治愈人心的力量,怪不得段珂毓這麼喜歡它。
青城已正式步入冬季,綠化設施極好的高檔小區也呈現出了蕭落之景。
席珩下樓後沒有急着離開,而是擡頭看向樓棟的第12層,那裡的燈光依舊亮着。
他倚着車門,下意識摸向口袋。
打火機啪嗒作響,點燃了一根煙。
苦淡的煙草氣味順着喉管侵入肺裡,壓下了心底那股難耐的煩躁,他歎了口氣,微微阖上雙眸。
修長的手指間一點猩紅忽明忽亮,飄渺彌漫的煙霧緩緩消散開來,席珩想起了段珂毓撿到源源的那天。
青年十分心疼,蹲下身愛憐地将小狗捧到懷中溫暖,柔聲說着些什麼。
席珩就站在那裡,正巧能看到青年垂着頭露出來的後頸,潔白又無暇,那麼脆弱。
段珂毓離他太近了,可他不僅沒有後退一步挪開視線,反而從心底湧出一股難言的沖動,身子已被緊緊釘在了原地。
抱着小狗的人昂起頭,那張清瘦白皙的臉從此就刻進了他的夢裡。
段珂毓的眉,段珂毓的眼,段珂毓抿唇腼腆地笑……席珩按住了胸口的位置,像要阻撓又像要先确認什麼。
那天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他看到段珂毓更新了一條動态,說自己撿到了一隻小狗。
席珩那天也撿到了一隻小狗。
煙燃燙指間,席珩掐滅煙蒂,撥出了一個電話。
“喂?”
電話那邊的男人嗓音懶散,“席珩?您大老爺終于想起來聯系我了?不忙了?”
“還行。”席珩掐滅煙頭,“我記得硯竹這邊的開發商是羅氏?”
“對啊,怎麼了?你想買房啊?”羅兆玺輕笑一聲,開玩笑道:“那兒的房子可不便宜,席總打算給我什麼好處。
“别貧,靠近西區的這幾棟還有沒出手的嗎?”
“那我不知道,那地兒我都沒怎麼去過。你沒事去硯竹幹什麼,那幫老家夥把你逼下台了?房子都住不起了。”
“這邊離公司近,我通勤。”
“不是?”羅兆玺坐直了身子,“你?通勤?可别逗我了,你要實在想住哪邊,我有幾套别墅送你啊,住硯竹幹嘛?”
“我就住硯竹,你沒有就算了。”
“欸别别别!别挂,不就是硯竹嘛,兄弟給你整一套。”羅兆玺連忙道,“倒是你,有時間出來喝一杯啊,現在哥幾個都不敢叫你出來,都多久沒見了。”
“快了,過段時間就不忙了,到時候請你吃飯。”
“得嘞,有席總這句話就行。”
月光漸漸明亮,席珩挂斷電話回到車裡,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