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段珂毓翻了個身,按着自己酸麻的胳膊揉了揉。
等到被壓迫的神經和血管恢複得差不多,他才掀開被子下床。
房間沒有開燈,段珂毓動作很輕,饒是如此,床側的宋景煥還是艱難睜開了眼睛。
他睡得迷糊,下意識張口詢問。
“你去哪?”
“……衛生間。”
得到答複後宋景煥并未多想,很快又閉上雙眼陷入沉睡。
段珂毓放緩呼吸,下樓在睡衣外邊套了件大衣出了門。
隔壁的院子裡男人早已等在門前,段珂毓走快幾步。
“席總。”
席珩點點頭,打開門讓他進來。
段珂毓注意到他身上也隻穿着黑色的薄睡衣,愧疚更甚。
“真是抱歉,這麼晚還要打擾你。”段珂毓在席珩身後垂着頭,内心把自己譴責了一萬遍。
“不用。”席珩語氣平淡,在沙發旁站定,“我按你說的在兩點半定了鬧鐘給它沖羊奶,但它不肯喝。”
他看了看時間,神色隐隐透着疑惑,“已經三點多了,它不餓嗎?”
段珂毓蹲下身看着沙發上趴着的小狗,它身下是之前席珩的那條圍巾。
源源精神倒是不錯,兩隻前爪抓着圍巾啃咬,雖不至于将布料撕成一條條的,但也把圍巾糟蹋的不成樣子。
段珂毓皺起眉頭看了一眼圍巾的logo,糾結再三還是開口:“席總,這條圍巾……”
席珩搖搖頭,“小事,你先看它為什麼不吃飯。”
這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源源又不是人,沒有一天幾頓飯的概念,餓了才叫着吃飯,跟小孩子一樣調皮。
段珂毓拿手背試了試羊奶的溫度,“有些涼了,我再去熱一下,多少得讓它喝點。”
席珩點點頭,“那就好。”
他沒有養狗的經驗,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巴掌大的小崽子給弄壞了,鮮少的有些手足無措。
段珂毓蹲下身按着小狗喂奶,源源也不是很乖,嘬幾口就惦記着玩,段珂毓隻好不厭其煩地把它的頭撥回來。
次數多了,段珂毓幹脆把狗抱在自己懷裡喂。
席珩看到這一幕,問道:“要我幫忙嗎?”
段珂毓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把源源送過來已經很麻煩您了……”
他看着那亂糟糟的已經停售的某牌圍巾很不是滋味,自己不僅欠了席珩圍巾,現在又欠了人情。
席珩沒有回應,指了指角落處,“我讓人送過來的狗窩,它也不願意睡,總跑到地上。”
段珂毓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一時無言。
這個尺寸,好像可以當床墊了吧?
“可能是上邊的氣味陌生。”段珂毓低頭看了看,“把這條圍巾鋪上去就行了。”
小狗好像很喜歡這條圍巾,又舔又咬的,做了不少标記。
席珩點點頭,表示知曉。
之後兩人再無話。
席珩索性看了幾份郵件,旁邊的小狗嘤嘤嘤的不肯吃飯,青年還柔聲哄着。
回了幾條信息,席珩的心思漸漸從眼前的工作落到了一人一狗的身上。
昨天夜裡,段珂毓一臉無措地跑過來敲門,問他可不可以把源源在這裡養幾天。
青年單薄的身體被凍得瑟瑟發-抖,眼角鼻頭都是紅的,看起來可憐又委屈。
他懷裡的小狗也一樣。
席珩在青年殷切乞求的目光中緩緩點頭。
他大概能猜到,段珂毓夫夫倆吵架了。
不過并沒有多問,畢竟他們連朋友都不算,應當保持邊界感。
源源漸漸累了,飯吃的差不多,窩在段珂毓懷裡昏昏欲睡。
席珩注意到這一幕,輕輕牽唇,“真乖。”
段珂毓點點頭,看向小狗的眼眸溫柔,“對,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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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宋景煥起疑心,段珂毓沒有多留。
席珩守着源源把羊奶喝完,看了眼時間準備去休息。他不知道剛滿月的小狗正是調皮的時候,吃飽喝足後就不安分了。
還未走到房間門口,身後傳來“咚”的一聲響,小家夥從那寬大的窩裡爬出來掉在地上了,好在它很快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倒騰着四條小短腿。
席珩松了口氣,迎上去準備把小狗再放進窩裡。
可這小奶狗看着笨拙,嘴巴倒是利索,嗷嗷叫着過來就咬住了他的褲腿下沿,拽都拽不開。
席珩又不敢用蠻力,隻能站在原地等這祖宗自己松口。
許是一動不動的直立猿太過無趣,源源很快就放過了那截可憐的褲腿,席珩學着段珂毓的模樣把小狗抱了起來。
沉思一瞬,席珩把那條源源鐘愛的圍巾撿了起來,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灰塵,将懷裡的小狗裹了起來。
源源也不掙-紮,比起段珂毓,它在席珩的手裡溫順了許多。
一個圓滾滾的灰色物體上伸-出萌死人的小狗腦袋,源源歪着頭看席珩,似乎很不解為什麼要這樣。
男人倒是滿意得很,确認它不會再亂動,拍了拍毛茸茸的狗頭,自己去洗澡了。
再出來看小狗的時候,它已經歪着頭睡着了。
一個月大的小狗睡覺竟然還會打呼噜,嫩紅的小舌頭還吐-出一半,席珩從未得知小狗這種生物還能這麼可愛,不禁也拿出手機對着熟睡的源源拍了張照片。
打開綠色軟件上傳,朋友圈成功發送。
【澤一:小叔這是我的新弟弟嗎?】
【爸:養小狗了?】
【羅兆玺:什麼品種?】
【姐:symlen的圍巾給狗圍!敗家子!】
席珩掃了一眼沒再管,關了燈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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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煥大概是有工作要忙,等段珂毓醒來時他已經不在家了,還提前發了消息說自己晚上會早點回來。
段珂毓臉都顧不上洗,直奔隔壁。
開門的是一位面容溫和的中年阿姨,“段先生嗎?席總交代過您會來接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