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因為,是不是有點兒害羞?”
……
一筐母蟹,最後被張默沖做了三個不同的口味出來。
短短一個月,同一波人聚了兩次。這回因為施遼着急返校,沒空耽擱,一群人吃得也便沒有那麼惬意,鄒廣和白雙張羅着給施遼準備要帶的東西,施遼埋頭飛速吃飯,嘴裡含糊不清地回應他倆:
“那個就不要啦…學校裡也有的。”
“厚衣服要帶吧?天氣眼看也要轉涼了。”
“嗯嗯……”
杜蘭早早停了筷,去廚房查看煎的藥中藥,再出來,看見席面上隻剩四個人,張默沖坐在施遼和雙胞胎中間,手裡剝蟹的動作不停,低頭耐心地教兩個孩子怎麼把螃蟹“複原”,說話間,自如地将蟹肉堆成小山的碗推到施遼面前。
而施遼頭也不擡,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菜。
她聽見張默沖扭頭,低聲問她:“好吃麼?”
施遼點點頭,眼睛亮晶晶地沖他笑。
“張先生,您看我拼得好嗎?”郝歆又纏住他。
“好,不過好像缺了兩條腿?再試試?”
郝歆又埋頭拼去了,張默沖則扭頭,聲音很輕地對她道:
“少吃些?蟹肉寒涼。”
施遼嗔他:“那你做這麼好吃?”
“我的錯。”
杜蘭看着看着,忽地意識到有些不對,張先生與施遼的關系,似乎不像是并不熟稔的表兄妹。
從施遼那股放松信任的神态來看,他們好似已經認識很多很多年了一樣。
“阿聊,吃罷了吧?”鄒廣站在二樓樓梯口朝下喊。
“你别催…”白雙道。
“哦哦。”
“來啦。”施遼擱下碗筷,對張默沖道,“我吃完了,特别好吃。”
上樓前,她還不忘拍拍張默沖的頭,杜蘭看見這一幕一愣,卻發現張默沖好像很受用,起身收拾碗筷時,低着頭似乎笑了。
她驚了一瞬,心裡又欣慰又心酸,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阿聊啊,這多麼?不多吧?阿雙非說我裝太多了……”
“這些你叫阿聊一個人怎麼搬回宿舍呀。”
樓梯口橫亘着兩個大包袱,連将它們從狹窄的樓梯間擡下來都難,更何況讓施遼搬到宿舍去。
施遼倒吸一口氣:“再…減減?”
“讓你偷懶,我就說讓她少帶一點,剩下的你隔幾天給她送過去不成?”白雙絮絮叨叨地說起來,鄒廣認命地拆開包袱取出東西。
施遼看見裡面甚至裝了一件疊得四方的毛毯,心裡一軟,抱着鄒廣的胳膊說好話:“我知道阿廣哥不是偷懶啦,他知道我也沒空出去拿東西的。”
“還是阿聊疼我。”
“我去送吧。”底下響起張默沖的聲音,他擦完桌子,手裡還拿着抹布,施遼從樓梯扶手的縫隙裡剛好看見他仰着頭。
“今天我送阿聊去學校吧?我從前上的中學恰好在她們學校附近,我想順路看看。”
“以後的東西也由我來送,反正最近也是無事可做。”
白雙和鄒廣相視一眼,心下了然。
“哎好,麻煩你了。”
鄒廣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敢說半句麻煩?”
最後挑挑揀揀,将提包勉強減到可以手提的程度,一家子人站在門口目送張默沖和時間走出巷子。
起初,他們規規矩矩的,施遼落後他半步,保持着客氣的距離。
街角一拐,身後的幾雙眼睛徹底看不見了,張默沖将提包往左肩一帶,騰出右手,順勢就牽住了她的手。
“我們學校附近?順明?曲衡?你的母校是哪個?”
“都不是。”
她訝看他一眼,明白過來後笑了。
“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
“可是我隻有一個小時。”
“不要緊,十二點我去接你?”
“好。”
一路牽着手,搖搖晃晃地走在街上,十月份的上海還不太涼,頭頂的樹枝影影叢叢地随風擺着。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施遼回身,看清來人是和她一同值班的李明師姐。
“施遼,你回來啦?”
她提着一包飯盒大跨步朝醫院走,“你快進去幫忙吧,今天鄭齊也沒在,不知道哪裡出了事故,裡頭忙得腳不沾地,這不,這個點兒了我才給大家送飯進去呢。”
天色有些暗,她直到走近才看見施遼身邊還站着個男的,愣了一下,八卦之心剛上來,等看清那個人的臉,卻又生生停住了。
…這個男人有些過于好看,好看到她不太敢直接拿他開桃色的玩笑了。
施遼沒注意她的心思變化,“哦哦好,我馬上來,真是不好意思。”
她回身,略歉疚地看他一眼,松開手。
“去吧。”他揉揉她的頭發。
施遼也不再猶豫,光從門診進進出出的人流量就能看出今晚工作絕不會少,轉身跑進大樓,盤算着要做的工作,甚至沒顧上回頭看他一眼。
一進科室,同門的同學看見她,又驚又喜:“施遼你來替我!我去上個廁所去憋死我了…”
“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