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半山湖光,真是季承煜下手綁他嗎?
如果季承煜要和他玩角色扮演,大可不必要大費周章地在季家自己的場所給他下藥,他們簽了協議,直接提出他又不會拒絕。
白茶往後躲了躲,小心擋住自己的身形。
但那剛剛擦肩而過的刀疤男背影一停,突然轉過了身!
衛生間閃爍的彩光從他臉上碾過,面目模糊不清,隻一雙遍布血絲、兇神惡煞的眼睛直勾勾望過來,唇角咧開一個興奮至極的笑,身影一瞬間就撲了上來。
不好!
白茶轉過身,飛快奔跑起來。
他醉酒的勁兒還沒過,心跳跟舞池激烈的鼓點聲混在一起,沉重地拍擊着胸口,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被他抓到!
酒吧舞池裡盡是縱情舞動的男男女女,光線昏暗,白茶一頭紮了進去,往人群裡擠。
一晃眼的功夫,刀疤男不見了蹤影,白茶剛松了一口氣,背後突然伸過來一雙青筋暴起的粗糙大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肩。
“……”白茶弓下身子,痛得半晌沒有發出聲音。
“抓住你了。”刀疤男的嗓子像被砂紙打磨過一樣,刺耳又幹澀,白茶被他緊緊鉗制在胸口,顫抖的手臂偷偷去摸兜裡的手機。
刀疤臉有了昨晚失敗的教訓,哪裡會再給白茶對外求救的機會,狠狠捏住他亂動的手腕,強硬地搶過手機扔了出去。
殘餘着迷藥的帕子蓋過來,白茶強撐着去抓身邊人的衣服,無力張了張嘴,卻被渾不在意地一把拂開了。
“……”救我。
一牆之隔的卡座裡,徐丘澤輸了把大的,喝完欠的十六杯,扶着桌子連連搖手:“不、不行了,喝不下了,嘿嘿,你們玩、玩……”
他頭暈眼花地倒下去,在靠背上摸了半天,神志不清地道:“椰子,你、你少喝點,你酒量差,一會兒、送我回家……椰子、你、怎麼硬邦邦的嘿嘿嘿嘿……”
提議來翡翠之夜的社團成員手機一震,他得意一笑,低下頭發消息。
[高齊詹:堂哥,人已經給你送去老地方了。黃豆臉奸笑.jpg]
[高齊頌:好小子,還是你靠譜,等哥的好消息。]
高齊頌倚在沙發裡,慢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那張靠床的小幾上,放着一個與整間屋子格格不入的小醜面具,精緻的香薰蠟燭已經燃了一半,散開一片朦胧的煙霧。
同為兄弟,周文俊哪裡不知他有處男情節,但這人攀龍附鳳的心思也忒急,背地裡偷着就把人送了上去。
虧得昨晚刀疤臉沒有成功,這才有了他截胡的機會。
還是雛的美人,不知道比一個被季長廷玩爛的賤貨昂貴多少。
隻準他周文俊一個人背地裡做小人嗎?沒有這個道理。
在季長廷的地盤玩季長廷看上的人。
該是多麼有趣。
高齊頌端起酒杯晃了晃,燈光斜斜落下來,在地面上映出一道張牙舞爪的模糊影子。
*
白茶覺得渾身都疼。
麻藥的殘餘劑量不多,白茶隻昏昏沉沉暈倒了一小會兒,後面被人粗暴地扛在肩上時已經模糊有了意識。
電梯、下了樓,樓層不高,光線變暗了。
翡翠之夜、翡翠之夜,白茶終于想起來這個名字為什麼熟悉了。
他先前在“江市百曉生”哪裡買消息時,附贈了一份季家産業表,“翡翠之夜”作為唯一一家平價酒吧,在一衆高大上的白金會所裡格格不入。
白茶格外注意了一眼,當時還奇怪地跟徐丘澤讨論,好奇季家老總怎麼心血來潮開這麼一家接地氣的酒吧,有機會定要去瞧瞧稀罕。
卻沒想到是這種光景,也不知道徐丘澤他們會不會發現他不見了……
颠簸停了下來,扛着白茶的刀疤男敲了敲門。
白茶被粗暴地扔在床上,他頭暈眼花地趴在被子裡,被刺鼻的男士香水差點嗆暈。
“小周總要是知道這件事不會有我的好果子吃,之前說好的,100萬打我賬戶上,再給我準備出國的機票。”
粗啞難聽,是刀疤男的聲音。
“機票不行,你的身份過不了機場安檢。”
“不是有私人飛機,你安排給我,我今晚就要出國。”
“不行,私人飛機不在我手裡,我沒辦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高少爺這是得了美人就不想認賬?”刀疤臉冷笑兩聲,“我知道這個美人周家獻給季家的,如今我冒着得罪季家和周家的風險給你把人弄來了,你可别翻臉不認人。我警告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季家要是把我抓了,我第一個供出你!”
“你冷靜一點!我又沒說不答應你,”這道年輕的男聲也有些惱了,“今晚12點,江灣港碼頭,有艘周家出境的貨輪,周文俊不管碼頭的事情,船上有我安排的人,你躲進貨艙裡,到M國找機會下船。”
“這還差不多。”刀疤臉“嘎嘎”笑了兩聲,“那我就告辭了,祝高少爺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腳步聲遠去,門開了又關,屋裡的另一個男人走到門邊上了鎖,“滴滴”兩聲,接着是一道電子音“已鎖死”。
白茶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高齊頌先是目不轉睛地盯了他幾秒,視線像潮濕的舌頭,一寸寸舔過裸.露在外的皮膚。
然後是輕微的“咔嚓”聲,高齊頌先拍了全景,又俯身趴下來,擺動白茶柔軟無力的身體,去拍他修長的脖頸、纖細的手腕、裸.露的腰肢……
眼看着要往身下摸去,白茶驚呼一聲,一把推開了他。
“你是誰?你在幹什麼?!”
他裝作剛醒,身體退到床頭,又軟軟地倒了下來,一副中了藥渾身無力的樣子。
那個站在床邊的男人居然戴了一張滑稽的小醜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