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倪秧一睜眼就看見孔笠皺着眉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好像在想一件大難題。
“怎麼了?”倪秧清了清嗓子不解問。
孔笠支着腦袋的手就落了下來,整個人軟軟趴在他身上,發絲刺得倪秧臉頰癢。
倪秧以為他遇到什麼事了,便伸出一隻手放到他後背上剛剛摸了兩下就聽見孔笠沉悶悶的嗓音響起:“怎麼辦?外婆會同意我們倆在一起嗎?”
“我覺得她好像還是不喜歡我。”孔笠貼着他脖子說。
倪秧松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安慰他:“你不知道,外婆沒說話一般就是默認了。”
“真的嗎?”孔笠問,他的瞳孔在光下現出一種暖色,倪秧甚至可以看清裡面的形狀,暗暗想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小最安靜最溫柔的兩座火山了。
當望向他時才會噴薄出愛意。
倪秧點頭:“嗯,别擔心了。”
孔笠:“好吧,那再一起睡一會。”說完就把倪秧拉進懷裡。
難得清閑,兩人在床上聊了些有的沒的,還聊到了孔笠家裡那株多肉還能不能救活的事,聽出他語氣裡的不舍,倪秧不假思索說可以給他買一盆新的。但孔笠堅持說那是他的幸運多肉,因為他剛剛買了它不久就遇到倪秧了。
倪秧覺得好笑,“那我們上網搜一下看能不能把它救活。”孔笠答應了。
然後倪秧想起床,不過被孔笠拉得耽擱了會,最後才揉着自己酸軟的耳朵下床的。
孔笠跟在後面,“我叫了外賣,一會吃完出去逛逛吧。”
“去哪兒?”倪秧一邊問一邊看見了桌上的早餐。
兩人坐在一邊。
孔笠在底下松松牽着倪秧一隻手,另一手給他喂粥,“看電影嗎?上次沒看成。然後在古城裡逛逛,你應該還沒怎麼逛過這周圍吧?”
倪秧把他的手推開,“我自己來,你快吃。”
孔笠用剛剛的勺子喝自己的粥,很快見底。
兩人把桌上的東西吃完了收拾好了才出門,出門時孔笠特地提醒他:“鑰匙帶了嗎?”
倪秧點頭,晃晃手裡的鑰匙圈,上面還挂着孔笠送他的别墅挂件,邊緣都已經泛黃了。
孔笠挑眉:“還在嗎?”
倪秧:“嗯,一直在的。”
孔笠笑了下,“我以為被我發現以後你就要把它丢了。”
倪秧:“我沒那麼幼稚……被你看到以後我就一直放在家裡了。”
頓了下,倪秧語氣軟下來:“我當時隻是不好意思,怕你覺得我還要糾纏你。”
那個橙色小别墅Q版挂件上還有幾棵椰子樹,倪秧每次開門都會順手摸一下,然後那股十八歲的海風就好像重卷而來,裹挾他整個心髒,又澀又甜。
這感覺很容易上瘾。
孔笠俯身在他額頭上貼了下,聲音沉沉:“你不知道,我當時最希望你來糾纏我。”說完,他直起身拉着他下樓。
倪秧好像還真認真考慮了一下這句話,“可惜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
“怎麼樣?”孔笠問。
倪秧搖搖頭,“沒事,要是早點知道的話我就。早點跟你坦白了,也不用浪費這麼多時間。”
孔笠沉吟半晌,“其實也不晚,現在剛剛好,我們對對方了解得不是更多了嗎?”
倪秧點頭。
樓下正是個豔陽天,晴空萬裡,完全看不出将要入秋的痕迹。
倪秧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阿姨回來後還好嗎?”
孔笠:“還行,主動跟林醫生說了自己的情況。林醫生跟我說這幾天她狀态明顯好了很多。”
大概是把以前的事都說出來了,有時候說出來會比藏在心裡好很多。
但孔明玉依然沒出現過,孔笠也沒問,給她時間自己緩緩。
隻有袁正信沒人關心他現在是男是女,又在何處。
兩人去的路上買了兩杯奶茶,店員很大方,給的冰塊兒很足,拿在手裡時冰度直抵身體各處,帶來陣陣舒爽。
到了電影院正好趕上放映,怕倪秧覺得無聊,孔笠挑了部懸疑片。後半段才後知後覺,倪秧是不無聊了但他無聊了。他對電影不感興趣但是對倪秧認真看電影時露出的各種情緒感興趣。
好不容易等到結束了,兩人還沒進古城逛逛就接到了一通電話,來自許久未見的老圓。
“喂?”
“你們現在在哪呢?來吃火鍋吧,相思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