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扶好,别摔了。”
孔笠伸手托了一把他的腰,意外地有韌勁。隔着校服,那處溫度一路傳遞到他心口,連帶着他的心髒也隐秘地熱起來。好像着了火。
喉結上下輕輕滾動,孔笠很克制不往倪秧的領口看,隻專注眼前的,好不容易才穩穩地幫他戴上了。那點微銀閃爍着細碎的鋒利的光,有種不符合倪秧氣質又意外相配的銳利之感,有增添幾分獨屬于少年活潑生動的感覺。
跟想象中一樣漂亮。
倪秧又開始抖了,耳後肌膚莫名染上薄紅,大片大片地往下蔓延。
“還沒好嗎?”
孔笠收回視線回答:“好了。”
接着是另一邊,這回熟練了很快。倪秧想退回去,哪知忽然被孔笠捏住了兩頰,睜大了眼睛。
那兩隻銀色遊魚在他黑發間閃耀,像夜空裡永恒的兩顆對望的星星明媚晃眼,為他淡漠得好像無欲無求的面容增添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襯得人膚色更白了。壞孩子。
孔笠無視他的抗議,挂上溫和斯文的笑提出自己的請求:“我想摸一下。”
他的無名指因為寫字有很厚的繭,因此刮過面頰的時候一路撩起酥麻的癢意,像滑過了一道溫熱的閃電。
倪秧心裡浮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恍惚間好像變成了獵物,此時正被一個心思缜密手段高超的獵手捕獲了。不同的是他是自願的。
孔笠捏了捏他柔軟、燈光下邊緣近乎透明的耳垂,緊接着整隻手捧住他的半張臉。少年平日裡冷淡示人的面容此時順從地靠在他手心,眼神與他錯開,淡紅的唇微張着印在他掌根位置,有些燙。
孔笠不自覺就貼近他唇角處,低啞着說話。
“親一口麼我們。”他的聲音低不可聞,雙唇幾乎是貼在倪秧耳下薄薄的肌膚處,張合間像親吻。
倪秧兩隻手有些軟,還沒說話,對面的孔笠就起身繞過來,一手撐在他身後椅背上,一手插進他發間将他按向自己。
孔笠動作很青澀,剛開始隻是含住他的雙唇吮咬,慢慢不滿足頂開他的唇齒長驅直入,越來越深地索取,動作溫柔卻強勢不允許他展露後退的意思。
倪秧的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環住他腰腹的手都抖了起來,抓住空隙小口小口換氣,然後又被吻住。
“等等……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唇齒交融的糾纏的暧昧水聲停了。
倪秧腦子還一片空白,端起桌上的冷透的牛奶一飲而盡。孔笠還未離開的手替他抹去了唇邊的白沫,複又滾燙起來。
孔笠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把人牢牢按在懷裡,每一寸裸露的肌膚都相貼不留空隙。
雖然之前兩人也鬧過好幾回但都不至于到這步,彼此會心照不宣地避開更親密地碰觸。
兩人都知道自己是走在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上,卻自願沉溺其中,越界是早晚的事。
孔笠懶洋洋地拍打倪秧的後背。
倪秧輕聲:“以後也可以這樣嗎?”
微閉了閉眼,孔笠低聲笑起來,“這種事還能是一次性的嗎?要是我說不可以你就要假裝失憶嗎?”
懷裡的人沒說話,久到孔笠以為他已經睡着了才很輕“嗯”一聲。
孔笠蓦地吻了吻他後頸,“倪秧,我喜歡你。”
懷裡的人這才有了反應,仰臉看他卻不說話,隻是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着他。
孔笠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認為他不應該将句話說出口,因為他一旦說了兩人的關系必然也會發生變化。而這種陌生的變化很大可能會帶來一些危險的後果,這後果是他們目前都無法承擔的。
“到你了。”孔笠假裝看不見一臉無辜看着他催促道。
隔了好久,倪秧輕輕呼出一口氣,湊上前親了親他臉側回應:“我也喜歡你。”
倪秧說完等待着他的反應。孔笠看着他不說話,眼底慢慢湧起一陣陌生的難過。
懷裡的人就不說話了,手也滑落,面容漸漸僵硬,眼裡情愫消失得幹幹淨淨連帶着唇角弧度重新變得平直。
接着一個令人心驚的爆裂聲響起,身後的玻璃杯碎裂飛濺。
倪秧攥起一塊玻璃,不顧自己的手瞬間被紮得血淋淋的将那塊玻璃直直送進了孔笠的胸膛。
連眼都不眨。
身上的校服很快被汩汩冒出的鮮血染紅,沿着校服紋理飛速蔓延,就像胸口生生長出了一朵妖冶至極的血色曼陀羅。
孔笠悶哼一聲,心髒瘋狂鼓縮,身體裡激烈的跳動聲嗡嗡地撞擊着自己的耳膜。在鋪天蓋地的黑暗到來之前,他在木頭人一樣的倪秧額頭印下最後一個血吻。
心髒也跟着碎裂,鋒利碎片割着血肉,骨縫生生地疼。
而夢障破裂時那隻障靈很輕微地眨了下眼,似乎不明白這個動作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