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找誰啊？”小男孩還吸溜着鼻涕的年紀，看見孔笠這個陌生人意識倒是警覺。

老圓急忙走過來，招手：“嘿，是我，昨天救了你姐姐的。”

昨天他叫村裡人把“病倒”的女孩子都擡到周利韋家集中掃祟，這樣方便些，不用東跑西跑。

小男孩也認得他，“大師你來啦，快點進來，我姐姐醒了很久了。”

老圓摸摸他腦袋，分他一把葵花籽，和他一起跟着孔笠身後嗑瓜子。

“這位大哥哥是誰啊？”小男孩扯扯他衣袍好奇問。

“很牛的人，比我還厲害！”老圓笑眯眯說。

“哇啊！”小男孩看向孔笠的眼神一下崇拜起來。

孔笠回頭看一大一小一眼，問道：“你姐姐呢？”

“屋子躺着呢，剛剛還指揮我做事呢，”小男孩撇嘴，跑到前面去掀開簾子，大聲喊，“姐！姐！大師來看你了。”

“我在這。”一個臉紅紅的女孩子應道。

“大師，你怎麼來啦？”小桂先看見老圓問道，又看到旁邊孔笠時眼睛亮了亮。

老圓坐下，欣慰道：“看樣子你是好了。我來是想問你幾句話。”

孔笠站在一邊看着他們。

小桂眼睛勉強回到老圓臉上，臉更紅了：“咋了大師？你問嘛。”

“我們來給你們村裡驅鬼了，你跟我說說你和其他人是怎麼變成昨天那樣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一下子就那樣了。”

老圓繼續娓娓道：“你好好想想呢？你們是不是一起去哪了，吃了什麼，看見什麼了？”

小桂努力回想了會，一邊說話，“昨天我們幾個一塊上街去玩，吃了面，喝奶茶看電影，然後……然後我們去菩薩廟裡拜了拜又去拍照……我就不記得了。”

孔笠敏銳捉到一個詞，出聲溫溫和和地問：“你們去的什麼廟？廟裡供了誰啊？”

小桂：“就是一座菩薩，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一直都供着的，大家有事沒事都會去拜拜的。”

“你們都去了嗎？”

“嗯，我和小安她們先去的，小舒她們隔天約好才去的……所有生病的人……全去過！”

小桂反應過來臉上寫滿驚訝，擡頭看向兩人。

“你對這廟裡的菩薩知道得多嗎？”孔笠問。

小桂搖搖頭，很快說：“周爺爺知道，他是村裡的記性最好老人。”

孔笠點點頭，“多謝。”

小桂擺擺手，“我才要謝謝你們嘞。”

出門時，老圓都走了幾步了，回頭一看孔笠還沒跟上來，還和小桂在門口那。

看樣子是說了幾句話，小桂看着變得失望了些，孔笠已經朝他走過來了。

看老圓表情調侃，孔笠沒理他。

老圓就跟上來了，“人小姑娘找你說什麼啦？”

孔笠笑了下，眼神在他八卦的臉上晃了一下，輕飄飄說：“前男友回來了，我想重新追他。”

老圓登時立住了，眼睛睜大，“不是，你喜歡……同性？”

孔笠随意點點頭，“之前一直沒跟你說過。”

老圓還要再問，孔笠卻已經拒絕回答了。

兩人又走回周利韋家了。

兩人說明來意後，周利韋顯得格有興緻，拉着他們坐下就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鎮上那尊菩薩的來曆。

“他們小孩子都不清楚，我知道得多啦——那菩薩還在人間時的名字叫……”周利韋沒說，而是以指蘸茶在桌上寫了兩個水字才繼續道，“據說菩薩生前樂善好施，幫助了很多人。”

孔笠低頭看，桌上是“白秋”二字。

“他先是為官一方因為散财送糧太多被官府擠兌陷害進了大牢，當時很多人替他求情。白秋菩薩活下來後就辭官半路出家了。”

“聽說有次他在路上走了三天三夜都沒吃飯，好不容易得了一碗齋飯正要吃的時候，一個乞丐小孩向他讨飯，他一口沒吃連着碗送給那小孩了。”

周利韋說了很多有關這位菩薩生前的事迹，大多是善事，趣事也不少。

“最後，百姓将他坐化後身體鑄成了一尊肉身菩薩供在廟案上，大事小事都無禁忌，皆可向白秋菩薩誠心拜求。”

兩人都沒打算跟他說小桂她們有可能是拜過這位菩薩才出事的。一切還不能早早蓋棺定論。

從周利韋家出來，老圓明顯一籌莫展，眉頭緊鎖。

“輕松點，這不是找到問題了嗎？”孔笠說。

老圓并沒有被安慰道：“這才是最大的問題，這菩薩這麼有名，聽說很多外地人還專門跑來拜的，算是個文化景點了——這根本不好查啊。”

孔笠搖頭：“錯了，這才好查，我先去市裡圖書館找找到底有沒有白秋這個人，順便看看他的生平。”

老圓一想也是，總比當無頭蒼蠅好。就是不知道李香是不是跟他也有關系。

“你要是回市裡能去李家看看嗎？看李香回來了沒有。”

孔笠答應了。

他轉身走出幾步，忽然又聽見老圓在後面說，“李香……她爸媽感覺很奇怪的，對她不是很好，你注意一下他們。”

“感覺李香不是他們親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