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沈寶惜有些羞澀,她将此歸咎于自己在對着父親撒謊,所以才會不自在。
她并不擔心沈大海不高興,今日沈大海讓她出面送謝禮,本就有讓她相看的意思。
沈大海笑呵呵道:“你若是喜歡,點個頭就行,回頭我會接他來說話。”
就像是接謝承志過府那次一樣,若是謝承志爽快些,沈大海真的會當日就将婚事拍闆定下。
沈寶惜點了頭。
沈大海動作很快,第二天就請了裴清策,他沒有在府裡見人,而是将人約到了沈家名下的一間茶樓。
然後,婚事成了。
就在當天,城裡就傳出了沈家女兒有了未婚夫的消息。
彼時沈寶惜正在試她新制出來的胭脂。
春風面色一言難盡:“姑娘,外頭有您婚事定下的消息了。”
沈寶惜壓根沒往心上放,随口道:“那就好,這下母親可算是能安心養傷,不再折騰着幫我說親了。”
春風到底是沒憋住:“可是,裴秀才和主子您的婚約是假的,如今太太是放心了,等到退親,他們還是要替您操心。”
就在這時,秋霜急匆匆進門:“姑娘,吳公子在外頭,說是有急事要見您。奴婢說您不得空,他竟然開始喊叫……奴婢隻好讓他去對面的茶樓雅間等着,他還不願意,說您一刻鐘之内不出去,他還要強闖。”
她眉頭緊鎖,真心覺得這姓吳的不懂事,還說讀了不少書,是個謙謙君子,結果完全不講禮,一點不知道顧及姑娘家的名聲。
“這樣沖動的人,虧得這婚事沒成,不然,姑娘怕是要替他操不少心。”
沈寶惜沒應聲,她和吳秀才有過兩面之緣,都沒有正經說過話,那日相看,吳秀才更是沒有出現。
兩人之間壓根就不熟,她實在想不明白他找他的原因。
吳秀才看見她出門,好像恢複了理智,率先轉身入了茶樓,然後,沈寶惜站在他所在的雅間門口。
這間茶樓的生意一般,二樓幾乎沒幾個客人,春風和秋霜各站一邊,就沒有人靠近沈寶惜所在的地方。
“吳秀才,你方才在我鋪子門口發什麼瘋?”
吳明知深深看着她:“你要定親了?”
沈寶惜若有所悟,該不會吳夫人一開始找到沈母要相看,并不是她看上了沈寶惜,而是吳明知要求她來的。
如此,倒也可以解釋吳夫人那天強硬的态度了,一開口就要求沈寶惜成親以後關在府中相夫教子,原來是奔着攪黃了婚事來的。
“是。”沈寶惜後退了一步,“我們之間不熟,沒什麼好談的。”
“你怎麼能定親?”吳明知上前一步,“你知不知道我對你……”
“吳秀才!”沈寶惜厲聲打斷他的話,“我即将和裴秀才定親了,你是讀書人,該知道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咱倆之間無冤無仇,你别害我。”
對着一個有了未婚夫的女子表明心迹,不被人發現還好,若是被人得知,會為那女子招惹不少流言。
吳明知也知道自己沖動,他閉了閉眼:“沈姑娘,對不住,今日我太沖動了。我隻想知道,你為何不願意考慮我,我哪點比不上那個姓裴的?”
沈寶惜訝然:“吳秀才這話從何說起?我為何要考慮你?之前我們母女是與你母親見了一面,但當時談得并不愉快。”
吳明知脫口道:“我娘後來送了賠禮,幾次讓人送了道歉的信,你給我……”
“沒有!”沈寶惜可算是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就說吳明知一個讀書人不可能這麼沒腦子的當街找她麻煩,原來這裡面還有吳夫人的事。
“咱倆不熟,原本我不想多言,但實在承受不起你的這番質問,還是決定澄清一下。我們母女那天見過吳夫人之後,我再也沒有私底下見過,更沒有見到吳家的所謂賠禮,吳公子還是回去找來下人問一問,看是不是被下人昧下了。”
“不!”吳明知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我不相信。”
沈寶惜轉身就走:“我堂堂沈府,還不至于收了禮物不承認。”
她一身淺紫衣裙,花蝴蝶一邊飛下了樓梯。
吳明知看着她的背影,心裡是徹底空了,反應過來後急匆匆下樓,陰沉着臉上了馬車,直接趕回了家中。
吳夫人自從聽說了沈家姑娘定親的消息,心裡就很是不安,看到兒子氣洶洶回來,她心頭咯噔一下。
“明知,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