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萍兒臉色僵住。
在她看來,沈寶惜分明是話裡有話,若是她繼續胡說八道,沈寶惜就要攪黃了這門婚事。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何萍兒深知自己和謝承志之間的感情遠遠不如外面傳言的那樣美好。謝承志此人很是冷淡,從來不會主動約她,即便是她的邀約,他也不是每次都願意出來。
何萍兒勉強擠出一抹笑:“難道沈姑娘要搶人未婚夫?”
沈寶惜冷笑:“你想多了,隻是我覺得,謝秀才是讀書人,應該不喜歡搬弄是非的女子。若是謝秀才能夠容忍,隻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話說的,謝承志若是再不阻止,就是與何萍兒是一丘之貉。
沈寶惜說完,丢下了想要開口的謝承志,率先走在了前頭。
何萍兒氣得胸口起伏:“我才沒有亂說。”
謝承志一臉不悅:“行了,我還有事,得回家一趟,何姑娘自便。”
何萍兒挽留不住,氣惱得直跺腳。
*
兩個年輕人回了雅間,二位母親打量着他們的神情,看不出所以然,于是含笑和對方道别。
細節之處,還得回去問過自家孩子,若是不成,派人回句話就行,再沒有下一次邀約了。
沈母看到蔣三公子是個娃娃臉時,心裡就不太樂意,她原本就不想要一個比女兒年紀還小的女婿,是想着蔣三公子的自小讀書,聽說還挺穩重,這才答應見了面。
結果,還是個孩子。
到了馬車裡,沈母迫不及待地問:“惜兒,如何?”
沈寶惜無奈:“娘,三公子跟我說清楚了,人家有心上人,隻是還沒有禀告長輩。”
“這樣啊。”沈母語氣怅然。
人心挺複雜,沈母看到蔣慶南的娃娃臉有點打了退堂鼓,這會兒聽說是蔣慶南先有了心上人,她心裡生出了點失落。
不過,話說回來,蔣慶南願意一見面就說實話,不耽誤沈寶惜的時間,其他不說,人品是可以的。
“那就算了。”沈母揉了揉肚子,“天色還早,你要不要去鋪子裡?”
誰說女兒看起來不難過,但興許是裝的呢?
這事也怪她沒有事先打聽清楚,浪費了女兒的時間。
男女相看後被對方拒絕,擱誰身上都不好受。
去鋪子裡算算賬,手頭有事情做,就不會想亂七八糟的小事了。
沈寶惜有些意外,沈母總勸她多歇,今兒倒是稀奇,主動送她去鋪子。
“那你呢?”
“我……去郊外走一走。”沈母歎氣,“蔣太太盛情難卻,我方才吃得有點撐,後來又吃點心,有些撐,聽說郊外的楓葉紅了,剛好我想去還願,順便去瞅一瞅。”
沈寶惜倒是聽說過,她之前從欄杆上摔下來沒清醒時,沈母有許過願。
如今她平安無事,确實該去還願。
沈寶惜提議:“要不我陪您?”
“不用不用。”沈母連連拒絕,“我一個人去就行,一來一回,大多數的時間都花費在路上,這一趟奔波很累人,你本來就忙,傷還沒好,就别折騰了。”
沈寶惜一時拿不準母親是有事情要辦但不方便帶着她,還是真的去還願。若是前者,她跟上去會讓沈母為難。
“我聽您的。”
沈母如釋重負:“你去吧,我這邊天黑前肯定能回。”
*
沈寶惜和調制脂粉的老師傅一起琢磨到夕陽西下了才回府。
回府的馬車上還在想方子,折騰了一天,她有點累。
丫鬟提議讓她泡熱水解乏,沈寶惜答應了。
當下的人洗頭會很麻煩,前前後後折騰了半個多時辰才弄完,沈寶惜穿衣裳時,頭發才半幹,正準備的丫鬟拿幹帕子絞頭發,就有管事急急匆匆而來。
“姑娘,太太出事了。”
沈寶惜面色微變:“不要急,把話說清楚。”
“太太受傷了,讓請大夫呢,是被沈三公子和裴秀才送回來的。”
沈寶惜起身就奔往正院,她一路跑得飛快,又因為離得近,到了正院門口時,沈母還沒有擡回來。她腳下不停,一路往前院而去,終于在前後院的拱門處碰上了一行人。
“娘,你沒事吧?”
此時沈寶惜一身粉色衣裙,她夜裡不打算出門,衣着單薄,剛才慌張之下,春風還記得拿披風給她裹上。
但及腰的頭發是微濕,也未來得及梳起來,跑動間長發飛舞,更襯得她身形格外單薄,臉上肌膚如玉,因為擔憂母親,臉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