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小玉,盡量讓自己的話不是那麼着急,可聲音卻依舊止不住顫抖:“你......你能不能和我說說,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小玉:“好的!不過,我其實也沒有很清楚。”
時淺意:“知道多少,你都說出來。”
小玉便一股腦全都說了。
除去他詳細叙述了一陣自己見到小柳的心情外,其餘的話對時淺意來說都還算有用。簡言之,除了公司項目上遇到的問題外,财務總監也卷了一大筆錢後銷聲匿迹。顧楓晚已經報了警,最後一筆大額支出被及時攔截,人能不能抓到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眼下應該如何填補這塊空缺。
小玉說完便拐進了小柳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了兩份文件。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問:“時小姐,我有一件事想問問您。”
時淺意聞言回過神,道:“什麼?”
小玉:“我應該怎麼給顧總捐款?本來想取現金寄快遞給顧總,小柳說那樣違法。她也想給顧總錢,顧總沒收。”
時淺意:“......”
隻能說小玉這個傻傻的耿直腦子還好是遇到了小柳,不然指不定被人賣了還要樂哈哈地幫人數錢。
好不容易和小玉解釋了一下捐款和投資的區别,時淺意的專業雖說與金融相關,但那些枯燥的定義顯然不适合講給小玉聽。加上時淺意太久沒做“老師”,為避免暴露自己的尾巴,她便轉移話頭催着小玉去送文件。
小玉顯然還有話想說,腳下跟粘住了一樣,好半天才挪到玄關。時淺意皮笑肉不笑地沖他揮手再見,他卻突然回頭說:“其實,還有很多人想給顧總捐款。”
時淺意:“......”都說了不是捐款啊。
然而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快把小玉催出去再給顧楓晚打電話,聞言隻好歎了口氣說:“你們之所以拿到工資,是因為付出了相應的勞動,沒有必要覺得說因為公司待遇好就受之有愧,一有機會就想把‘好像不屬于自己的那份’還給公司。”
小玉搖搖頭,道:“不是因為這個。大家都受到過公司,受到過顧總的幫助,所以在公司出現危機的時候,才想要共同渡過難關。”
這話聽上去像是時淺意會打的官腔,可她知道,小玉并不是會這樣說場面話的人。
他是真心這樣覺得。
時淺意道:“加班費,雙休以及節日假,生育補貼......很多都是勞動者應有的權益,不用覺得自己是受到了公司的幫助。”
小玉:“不隻是這些。”
他細數了顧楓晚這些年做過的事,她以公司名義成立了醫療互助基金,以基金的名義支付重病員工的醫療賬單;對孩子成績拔尖的員工每月多發一筆教育資金,鼓勵家長參與孩子的教育,卻也告訴他們不能給孩子太多壓力;年會頒獎獎勵下去的都是實實在在的錢,從來沒有發空頭支票。
還有許多這樣的事情,在公司平穩運營後,顧楓晚一直堅持在做。
時淺意靜靜聽着這樣可以說是他人口中的顧楓晚,不免感歎萬千。那個說自己總是在被時淺意拯救的女孩,其實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努力幫助着周圍人。
她從來都不是等待拯救的那個。
或許連顧楓晚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也曾是救贖别人的那個人。
“來公司這麼多年,我從沒見過顧總生氣......啊,好像還是有的。”
時淺意才是那個真的沒有見過顧楓晚生氣的人,她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在催小玉去送文件,追問道:“她什麼時候生過氣?”
小玉坦言道:“大概是去年。”
“有一位被家暴的女員工要搬家,想請一天假。顧總批了假,還讓公司HR出面帶了一半的保安,安排車接送。女員工的丈夫——現在是前夫,追到公司想把人帶走,顧總站出來把人痛罵一通,打電話報了警。”
現在是前夫,真是好優美的字眼。
時淺意心裡泛上一股暖流,大抵是覺得有些驕傲。
顧楓晚她,就是這樣一個很好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