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懷中人逐漸停止了顫抖，時淺意這才松了口氣。

餐廳很快恢複了供電，暖黃色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為表歉意，老闆給每張桌子都送了一瓶葡萄酒。

時淺意放開顧楓晚坐回位置，注意到她還在發呆，思索片刻，時淺意把面前的葡萄酒打開了。

濃郁的果香悄然溢出，酒液緩緩倒入高腳杯中。時淺意将酒杯推到顧楓晚面前，微微颔首示意：“喝一杯？”

顧楓晚幾乎從不喝酒，因為小時候見過父親酗酒後和人打架，對此感到恐懼。

可當她看向時淺意，女孩垂着眼為她自己也倒了一杯。再擡頭，那雙帶着琥珀色的眼睛滿是笑意，她輕笑着舉杯，杯口向自己傾斜。

顧楓晚稍作思索，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液滑過喉嚨時有一種溫暖的觸感，入口前分明冰涼的酒液，落到肚子裡竟是這般滾燙，連帶着顧楓晚的心似乎被熱浪灼燒過。

時淺意看她喝得這樣急，慌張地伸手來攔：“拜托，葡萄酒哪是這樣喝的？”

顧楓晚：“唔。”

她順着時淺意的動作放下酒杯，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着，像個乖學生。

還好還好，看來顧楓晚在商會裡培養起酒量來了。時淺意暗暗松了口氣，可算把人扯回現世了。

顧楓晚每次怕黑的時候都會發呆，好像深陷另一個世界的囹圄當中，時淺意每每都得廢些功夫才能把她拉出來。

不過很快，時淺意就後悔了。

她扛着顧楓晚，踉踉跄跄地往餐廳外走去。

倒也不是因為顧楓晚太沉，或是時淺意沒有力氣。相反，顧楓晚輕得驚人，時淺意孔武有力。

這麼狼狽，是因為顧楓晚不太老實。

時淺意好不容易空出一隻手，把顧楓晚的手從自己腰上扯下來，警告她：“老實點！”

顧楓晚點點頭，又把手放了回去，還抓得更牢了。

時淺意：“......你肯定還醒着的對吧，别和我裝聽不懂。”

顧楓晚看着她，眉頭微蹙，眼神茫然。

嘶。

時淺意最吃不住這種表情，像是一隻濕漉漉的小狗。

沒辦法，她隻好忍着癢癢帶顧楓晚走出餐廳。

小玉早早去開車了，打電話滿含歉意地告訴時淺意可能需要等一下，前面幾個社會青年的小摩托咣咣翻了一片，堵塞交通。

時淺意應了一聲，準備過會兒再出來。沒想到顧楓晚蹭地一聲站了起來，一把奪過手機：“你，不許再打她的電話。”

時淺意：“......這是你的手機。”

顧楓晚依舊固執：“總之，不許再打過來。”

她挂了電話。

時淺意奪回手機，有些埋怨道：“你幹什麼呢？這個點不好打車，不讓小玉來接，你要我扛着你這個醉鬼回家？”

顧楓晚點點頭，又搖搖頭。她走到時淺意身邊，用腦袋頂着她的胸口。

時淺意：“......”

周圍陸陸續續有人離開，路過這裡時難免投來好奇的眼神，時淺意頓覺如芒刺背。

她飛快撥了電話回去：“小玉你們顧總喝多了别理她，我現在帶她出去，你到時候開到餐廳門口就好。”

小玉語氣悲涼，放着雪花飄飄的背景音樂：“真的嗎時小姐，我不會要被顧總辭退了吧？這份工作對我真的很重要嗚嗚嗚。”

時淺意：“......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你快來。”

小玉又快樂起來，雪花飄到一半被他關掉了：“好的時小姐！祝你和顧總情比金堅舉案齊眉恩愛到......”

時淺意挂了電話。

顧楓晚擡起頭，眼神疑惑：“為什麼不繼續聽他說？”

時淺意：“你愛聽？”

顧楓晚點點頭，表情有些羞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