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尤其是碰上這種純數字暗号的。對方手裡多半有配套的材料用于查閱具體信息,或者說這串數字對應隻有他們内部相關人員才知道的某些物品編号,這都有可能。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卧底已經清除了,這些不過是bonus,能找到線索最好,沒有也就算了。
我又把自己重新摔回沙發。他熟門熟路地走到吧台拿了一隻玻璃杯:“我能用這隻杯子嗎?”
“請便。”想起前兩天買的杯子一直沒機會給他,我彈起來跑向卧室,“啊對了!之前說要給你杯子的。”
這對杯子是我路過Vivian Sherwood時候看見的,杯底的斜紋像白色的羽毛一樣既鋒利又精美。我覺得很漂亮,但我買東西喜歡風格統一,這對杯子對我的廚房來說突兀了一點。這時突然想到上次打碎了安室透一隻玻璃杯,幹脆就買下來送他算了。
他好像對我特意去買這件事有點詫異,在看到包裝盒裡的杯子後眉眼一彎笑了笑:“很漂亮,謝謝。雖然之前打碎的那隻杯子不值錢,這就當你今後的夥食費吧。”
那可太好了!
“對了,上午碰到柯南他們,邀請我們這周日一起去露營,你有空嗎?”他把盒子重新放回到禮品袋裡,問。
我很是意外,茫然眨了眨眼:“柯南?邀請我們?他和那個...那個小姑娘,不是很怕生嗎?”
他知道我在說誰,神色了然地解釋:“準确地說是步美和光彥邀請我們,至于柯南和那位很害羞的小姑娘嘛,算是默認了吧。”
看他的态度似乎是打算要去的,我想了想周日目前也沒安排,便說:“好啊,去哪裡露營?”
“白沙川的營地,你去過嗎?”
“沒有欸。”我對這個地名有印象,但完全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說起來這還是我來這裡的三年裡頭一次露營。明明以前還挺常和朋友露營去的,但在這裡沒人提起我也始終沒想起這樣一個活動過。
偶爾跟小朋友們玩玩好像也不錯嘛。
晚上,我把安室透最終算出來的6位數字發給蘆田,因為實在轉述不清,還讓他倆開了個電話會議交流一下。最終我們三人一緻同意這是最終結果了,要破解具體信息内容需要其他線索。
把這個結果交給Gin,任務算是完成了。
***
周六下午,我和安室透約好一起去超市買露營用的食材。
雖然是小朋友們的活動,我們兩個大人空着手去總不太好。他和阿笠博士提前溝通過,我們負責采購露營用具。
家附近的超市比較小,以食品和一些家居品為主,露營用品估計不齊全,我們就去他打工的波洛咖啡附近的一家綜合超市買。
休息日的關系,超市裡有不少人,我們推着購物車随着人流慢悠悠走進去。我拿出手機看采購清單,他調侃:“難得見你這麼認真啊。”
我握住手機正色道:“我明天可是要做靠譜的大人的。”
“那就交給你了,靠譜的大人。”
我看了眼挂着的路牌,指向右前方:“廚房用品在那裡,先去買一次性餐具吧。”
正朝着那個方向過去,迎面走來一個女生笑得賊兮兮地說:“啊咧咧...這不是安室先生嗎?這不會就是你傳說中的女朋友吧?”
“啊...是梓小姐啊。”安室透眯眯眼,很自然地笑着和她打起招呼,也沒管她說的話,轉回頭跟我介紹,“這位是我波洛咖啡廳的同事榎本梓。”
他沒說什麼,我也不好解釋,萬一這是他僞裝裡的一部分呢。我挂起微笑和那位看上去十分活潑熱情的同事打了個招呼。
我們專業情報人員是這樣的。今天就算是他同事說“啊,這位就是安室先生的媽媽吧,好年輕啊!”我也會扮好一個駐顔有方的優雅太太,慈愛地鞠躬說“犬子平日裡多虧你的照料了。”
“果然是個美女啊,和安室先生真配!”同事梓小姐豎起大拇指一頓誇,誇完就推着購物車邊說“不打擾你們了”邊蹑手蹑腳走到一邊去。
他看她冒冒失失的背影有點無奈地笑了笑,把手上的購物車往右邊輕輕一推推進了廚房用品區。
“傳說中的?”我重複了便剛才梓小姐說過的詞。
“是柯南他們那幫小朋友來店裡的時候說起的。我想,有一個交往對象這樣的人設讓人感覺更真實,這樣也不錯。你覺得呢?”他看向我,淺色的眼眸因為清澈而顯得格外坦誠。
我思索了下,點頭:“有道理。”
突然想到研學時候他和柯南的竊竊私語,我追問到:“話說在陶藝博物館那次,你跟柯南說了什麼啊?”
他的眼神有點迷茫,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他們交流的哪段話,笑道:“哦,那個啊。我和他說,栗子的父母沒有空拜托我們幫忙,但栗子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父母沒來,所以我委托少年偵探團幫我們保密啦。”
怎麼跟我上次看到的感覺有點不一樣?我懷疑地問:“是這樣嗎?”
“是的,隻不過前面先跟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他亮出尖尖的虎牙,笑得燦爛。
算了,反正有孩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信他願意自己也背下這口鍋。我作罷,開始挑選一次性餐盤。
需要采購的東西不多,我們很快就買齊了。安室透想得周到,又買了些防蚊驅蟲的。結賬時候,我剛拿起錢包,手就被他攔下了。
“我來就好。”他右手攔住我的手背放下去,左手拿出銀行卡遞給收銀台的櫃員。櫃員朝我們微微一笑,低頭刷卡。
他的掌心還覆在我手背上,手指微微收攏,沒有用力,但又好像握着我的手。
37度的體溫怎麼可以這麼燙。我一會兒覺得這家夥是不是發燒了,一會兒又覺得發燒的大概是我自己,此刻平靜地站着卻心跳得異常用力。這個姿勢一直保持到店員打印出收據把卡遞回來,他才松開手去拿購物袋。
回去路上我一路都在思考。
要是放在以前,面對這種場景我隻會在心裡得意自己得手了,接下來對方就會按照我所謀劃的那樣順理成章和我在一起。雖然我不覺得安室透會這麼純情的日久生情喜歡上我,但按照我的性格至少那時應該在思考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但是今天我的腦子完全是停下來的。
分析自己的心理比分析别人的動機更重要。如果不能夠好好地了解自己的話,每個人都可能像緻命病毒一樣危險。
或許就是因為我覺得安室透不可能喜歡我這個認知與他的行為相悖,讓我覺得這種場景是不應該發生的,就像一張中獎的彩票意外落到我手裡。
意外之财自然是令人欣喜的,因為我們對錢有貪欲。而如今,我對安室透起了貪欲。
或許是看我久未說話,他朝我伸出一隻手:“沉嗎?要不要給我?”
我搖搖頭:“不沉,我可以拿的。”
明天的露營好像讓他的心情也很好,他這幾天簡直是開朗得史無前例。或許對他來說,這些隻是自己心情好時候無意識的行為吧。
我收回思緒,想着我大概真的是有點喜歡安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