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你們這就要同居了?”蒼介幫我把幾個零散的袋子放到車廂上,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揶揄了句。
我“啧”了聲:“你分不分得清鄰居和同居?”
他忙不疊搖頭:“分不清分不清。”
時雨跟在他身後上車,随手一巴掌朝他腦袋呼過去:“快進去吧你!”
沒錯,經過我的科學決策,最終決定搬過去跟安室透做鄰居。
我把住在兩個地方的優勢列了個清單,最終那邊的公寓以更高的性價比、更好的生活品質、更近的工作距離和更優的逃生路徑四大核心優勢取勝。
我把我的決策過程跟他們說了遍,時雨豎起食指搖了搖,說這都是借口。沒等我否認,蒼介認真反駁:“不不不,這位姐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情。”我欣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你真的懂我。”
從我住的公寓到安室透住的那棟公寓樓二十分鐘的車程,搬家公司幫我把家具搬到該放的位置上,因為我事先已經打印好了平面落位圖,整個過程很快。
這棟公寓樓房齡老些,室内是很傳統的日式布局,從客廳餐廳的窗外望出去是綠樹成蔭的景色,依稀可見不遠處的公園;卧室有兩面窗,房東說窗外那幾棵都是櫻花樹,再過半月就該開了。雖然我很喜歡嶄新敞亮的高層公寓,不過住在這種房子裡感覺生活都慈眉善目起來。我對這個新環境很滿意,高高興興請他倆在周邊的壽司店吃了個午飯。
吃完順路去超市買了些零食飲料,因為樓層不高我們就走樓梯上來了。平平無奇的樓梯間和我的卧室是同個朝向,站在平台上三月的和煦微風一吹捎來不知名的花香,遠方的天空上幾隻風筝飄飄蕩蕩。我拿着手裡的冰拿鐵靠在牆邊眺望,時雨湊過來用胳膊肘撞撞我,指着樓下一個往便利店方向走的男人說:“快看快看,有帥哥!”
我伸長脖子看去,是個穿着黑色正裝的年輕男人,白襯衫的領口敞着,一隻手插在褲兜裡,顯得有些吊兒郎當,不過氣質倒很端莊,臉也長得周正。她這麼一喊,蒼介也湊過來看,我們像三隻麻雀似的排排坐歪頭看,好在這個距離不會引起對方注意。
“長成這樣,三秒鐘我也認了。”我感歎。
身後傳來上樓的腳步聲我們本想避讓,一回頭,安室透。
真是要命。
我龇牙露出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蒼介和時雨憋着笑打了聲招呼。
他掃了眼我們身後,收回目光:“你們都在啊,晚飯要不要一起吃?”
“太好了是Bourbon,我們的晚飯有救了!”我欲蓋彌彰地歡呼了聲,他倆很做作地鼓掌應和。
“那晚點你來找我,我下午不出門。”
等他轉身走進走廊,我附在時雨耳邊悄悄問:“你說他聽得懂嗎?”
“聽見的話沒道理不懂吧...”時雨說。
“是處男的話就不一定咯。”蒼介挑眉。
“什麼?Bourbon是處男?”她大為震撼。
安室透遠去的背影突然顫了下。
我左一個右一個死死捂住他倆的嘴。跳下去好不好?我們現在就同歸于盡。
等他走進房門了我才敢松開他們,龇牙說到:“我是不攻略他了,不是不要臉了,你們做個人好嗎?”
我向财神爺發誓我絕對沒有背地裡和他們讨論過安室透的這種隐私問題,這完全是他們自己信口拈來的。但他肯定覺得我跟他們偷偷說他,這誤會解不開了。
下午我們在我新公寓裡打了會兒遊戲,然後就一直聽時雨說她新談的弟弟。弟弟跟她休息時間完全錯開,前天難得兩個人都有空,本來約好去之前就說想去的多羅碧加樂園玩,結果到了前一晚對方去朋友家打遊戲打到半夜,早上說太累不想去了,兩個人就吵了架。
我一聽就了然:“他本來就不想去吧。”
說到這個時雨明顯就來氣了:“他不想去可以跟我說啊,突然說不想去算什麼?他說休息時間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偶爾也想和朋友玩玩,那他跟朋友玩去呗,談什麼戀愛?”
門鈴突然響起,大概是安室透來了。我伸手摸摸她頭頂安撫了下,從地上撐起身去開門。
門外他拎着兩個保溫袋站着,身上藍色細條紋的衛衣看起來很舒服。我給他拿拖鞋的時候突然想到,他小時候穿海軍風的衣服一定很可愛。
“正好中午從打工的餐廳多帶了些回來。”他把手上的保溫袋放到餐桌上。他一把拉鍊拉開我們幾個就湊過去看他帶了點什麼回來,一下湊過去的三顆腦袋似乎讓他有些不适應,擡着手臂讓我們讓開點位置。
“三明治和炸雞塊啊...那正好我再做個意面和蔬菜色拉。”蒼介擡頭問我,“你家有檸檬嗎?”
“檸檬?”我茫然。
安室透倒好像知道這個檸檬會起到什麼作用,說了句“檸檬的話我家有”就回去拿了。
一會兒功夫他就回來了,把洗好的檸檬遞給蒼介:“你是要在肉丸裡放檸檬皮嗎?”
蒼介忙着拌肉糜:“沒錯沒錯,幫我放那邊吧,謝啦。”
本來沒什麼交際的兩個人,這會兒在廚房倒是和諧得很。我跟時雨擺好餐具後無所事事,在餐桌前繼續聊那弟弟。
“你們就是湊不到一起的時間,”蒼介做飯也不忘評論兩句,“也确實難。”
“為什麼湊不到一起的時間?我們時間不是挺自由的嗎?”蒼介在煮意面醬汁了,安室透在邊上也做不了什麼事,索性跟我們一起坐下來。
我們又七嘴八舌地把時雨和她男朋友之間的事講了遍。
他和時雨不熟,話也說得委婉,透過他的眼神我感覺他心裡明明想的是“說明人家沒這麼重視你”,嘴邊出來的話卻是“空餘時間有限的話朋友和戀人确實難以平衡。”
“你這麼需要人陪伴,還不如找個組織裡的人算了。”蒼介把煮好的意面倒進醬汁裡,背對着我們說到。
“就是啊,”我覺得這是個好思路,轉頭看時雨,“我看Scott就不錯,你不是喜歡這種文藝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