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人攙扶着在一旁幹嘔,小五郎瞥了眼,讓大家趕緊退出這間房間。我這才注意到空氣中的味道是血腥味,我這些年沒少聞,居然都有點麻木了。原來這種事情都是能習慣的。
前面的人走開,我看到了屍體,死的是下午和一個女人起争執的中年男人,軀幹上有一道幾乎貫穿整個腹腔的傷口,鮮血把衣服全浸濕了,身下的地毯上流了一大灘,估計是死于失血過多。
“好像是我哪個表舅。”時雨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句。她與我一樣也是見多了死人的,隻不過這個再是不熟悉的表舅也是自己的家人,她的話語中多了一些感慨。與此同時外面傳來哭泣和喊叫的聲音,好像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們。有人攔住了他們,以免他們看到這樣的慘狀。
“現場沒有兇器。”安室透在房間裡巡視一圈後說到,“除了屍體周圍這屋内也沒有其他地方沾到血,被害者出血量這麼大,兇手的身上也一定會噴濺到大量血迹......”
“而窗外也沒有腳印,兇手隻有可能是從大門出去的。”柯南接上了他的話。
“那麼他是如何做到避開人的耳目堂而皇之從前廳走的呢?”
兩個人面色嚴肅,說話間就走出了門口。我是不知道樓下是什麼情況,但管家說那個時候一直有傭人來來回回的在收拾,都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我玩個劇本殺都沒耐心,這種就更沒興趣了,破案了也不是我的kpi。我跟時雨回房間,留下幾個偵探在這裡繼續研究現場。
雖然房間很奢華,床鋪也很舒服,但這一晚我睡的并不是很好,早上八點多就醒了過來。清晨陰沉沉的,漫畫裡的天氣果然很懂事,知道要為死了人這種事應景一下。
我和時雨賴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大約九點四十幾分的時候突然有人慌亂的大力拍着我們的房門說出事了讓我們趕緊下去集合。我們一下從床上翻下來,随便洗漱了下換好衣服下樓。
這一回,死的是時雨的外公。
老人家太陽穴中彈死在沙發上,槍口表面有灼燒痕迹,看起來像是自殺。
“這個房間真熱啊......”人群中有人小聲說着。
“老年人怕冷嘛。”另一個人回到。
雖然時雨自小和這些親戚就沒什麼往來,不過這畢竟也是她的外公,我怕她心裡不好受,伸手順了順她的背。她看上去平靜又茫然,好像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警察到的很快,還有兩張是熟面孔,從他們的臉上都能看出直白的“又出事了啊”的神色。
他們檢查過現場後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迹象,也初步判定為自殺。夏宮老先生本就是個垂暮老者,身患胰腺癌,時日不多且飽受病痛折磨,自殺似乎也并不是很出乎意料的事。人們沉浸在淡淡的感慨中,隻有柯南和安室透神色凝重地思考。
雖然大概率是自殺,但是可能辦案有套标準的流程,有親屬關系的人被警察逐個叫過去談話。在時雨談話的間隙,我這個閑雜人等就獨自走到室外散散步。
今天天氣陰沉,雖然花園裡的鮮花應該是與昨日沒有區别的,但看着完全沒有那時的明豔動人。
光線果然很重要。
我正沒頭沒腦地想着,突然有個聲音喊住了我。
我回頭看去,是那個騷雞哥,他臉上挂着那種擺明了搭讪兩個字的表情款款走來,右手擡起來打了個招呼後順着圍欄的扶手劃過來,直到走得離我太近,那隻手停留在我身側,從别的角度來看有些過于暧昧了。
“落合,落合小姐,我沒記錯吧?”他裝起來擠眉弄眼的,語氣和表情一樣誇張,“我可以擁有你的聯系方式嗎?”
爺爺剛去世,這會兒還有心思來撩妹。我在心裡不屑地諷刺了下,把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摘下來套到無名指上,然後擡起手來給他展示:“我已經結婚了。”
他還以為我在跟他調情,指了指我的手,故作俏皮地說:“我剛看到你的戒指是從中指摘下來的哦。”
我突然覺得好無聊,一點耐心也沒有了,沒什麼表情地說到:“我剛決定和我的中指結婚。”
他聳聳肩,攤了攤手:“好吧,看起來這是個拒絕,我沒機會了,是吧?”
“這是拒絕。”我斬釘截鐵地說到。
他自讨沒趣地轉身走了,走了幾步還要回過來來一句“這是你的損失”給自己個台階下。
安室透這會兒從門廊轉角的陰影處走出來了,顯然他也知道我早就發現了他,他為他晚到的現身做了個解釋:“你看起來不需要幫助。”
“你真是個冷漠的人呢,安室透。”我倒不是對他有敵意,隻是心情一時半會兒轉換不過來,何況他這行為也确實讓人不是很爽。
他微微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在略過草地某一處的時候,他的目光突然變的銳利起來,然後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我連忙跟上。
草地上掉落的是一截塗了白漆的木頭,斷面不規整,看起來像是外力弄斷的。他隔着手帕把那截斷木撿起來看了看,然後擡起頭來看向面前的别墅。
别墅外壁是深淺拼接的灰色岩石,窗外有一截凸出的白色窗台,那截木頭看上去有點像窗台上掉下來的。我們一個個窗台找過來,當時雨從窗裡喊我名字的時候,我們正像草原上的丁滿一樣仰頭站着。
“你們在看什麼?”她問。
“等會兒跟你說。”我朝她揮揮手。
“這邊——”安室透擡手指向二樓西南邊的一個房間。
我順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那裡的窗台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