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把人帶進房間裡關上了門,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們幾個能知道的了。
Rye專心緻志地擦着他的槍,安室透在電腦前不知道看什麼,全神貫注的樣子,淺金色的眉毛還微微皺着。
“我去買咖啡,你們要不要?”感覺有點悶,我起身問到。
“我跟你一起去吧。”Rye把手上的槍輕輕放好。
安室透擡眸,目光在我倆之間打了個轉,又冷漠地落回了屏幕上。
一到室外,Rye就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了煙盒。“我抽根煙,等我下。”他走到下風口,咬着煙模糊不清地說着,配上他低沉的嗓音,聽上去有些像Gin。
我猜他是想抽煙了,順道出來透透氣。
今天天氣陰沉,天灰白色的一片,我沒料到,衣服穿少了點,此刻風一吹有些冷。我把手縮進衛衣的袖子裡,環抱着雙臂望着街對面老舊的排屋别墅發呆。不遠處傳來狗叫,有人在收垃圾,垃圾桶的滾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隆隆作響。
“走吧。”他把煙掐滅在垃圾桶蓋上,丢了進去,“店在哪裡?要開車嗎?”
走路過去也可以,但我現在稍微有點冷,于是點點頭:“開車吧。”
店不遠,開五六分鐘就到了,大概因為這附近隻有這麼一家連鎖的咖啡店,訂單很多,我們到的時候咖啡還沒做好。我和Rye在窗邊站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聽Gin說你是從美國來的,你之前在哪兒?”
“俄亥俄州。”
我一笑,說了句梗:“Only in Ohio.”
他也一笑,聳聳肩重複了遍:“Only in Ohio. ”話音一轉,他又問到:“你之前也在美國呆過嗎?”
“在紐約呆過段時間。”
我的人物背景不齊全,前兩天研究了下,有我自行填補的空間,我就放心地說出來了。
聊天一旦空下來就有些尴尬,我接着說到:“這趟事情做完了我要在這裡玩一陣,我還是挺喜歡這邊的。”
說到工作之外的話題,接下來的聊天就變得輕松多了。他和我聊起紐約和其他州,還給我介紹了些景點。
“跟你說的我都有些心動了,不如也留下來放個假吧。”他如是說到。
這不會是跟我一起的意思吧?
“我打算回下俄亥俄,回去之前一起在紐約玩兩天嗎?”
“啊?好啊。”他的表情合情合理,正當妥當,我本來想問“你女朋友不會介意嗎”,話到嘴邊頓感茶裡茶氣,停住換了個說辭“你女朋友…沒關系嗎?”
“我會給她帶禮物的。”他笑了下,向來低沉的嗓音帶着些許親昵,聽上去感情蠻好的樣子。
他這樣一說,我又覺得也沒什麼了。他也不像是那種到處沾花惹草的人,我也不會做出違背道德的事,人除了戀情總歸還是要有社交。
回去的時候Gin和Vodka已經從那間房間裡出來了,Willy不在,多半是談妥了被送回去了。還好Rye前面想到給Gin和Vodka也帶了兩杯咖啡,不然還有些尴尬。
安室透從我手上接過咖啡,神情拽得跟什麼古早言情小說裡的傲嬌貴公子似的,轉頭對Gin說:“Cobra的位置已經找到了。”
Gin在沙發上坐下,冷笑了聲作為回應,手上一下一下地轉着金屬的打火機,似乎思緒還沉浸在先前與那位議員的對話之中。他是我行我素慣了的人,不愛與人多費口舌,不開口說話的時候别人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就這麼沉默了會兒,他突然起身,讓安室透把位置發給他之後就走了。
我望着他走向門口的背影有些猶豫,顯然他有什麼計劃。我本以為解決完正事可以把他拐來的那些女孩放了,但如果Cobra對組織還有用的話,一時半會兒還沒法救助那些女孩。
“Gin,你要把他送給Mason嗎?”Rye在這時開口,說出了一個我不熟的名字。
他的話成功攔下了Gin的腳步,Gin回過頭來壓了壓帽檐,勾起一個愉悅的冷笑:“是啊,我要把Cobra和他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一起打包送給Mason,我思來想去,沒有比這更适合給他的禮物了。”
雖然嘴上說着禮物,但從他的語氣裡就能聽出這絕對是顆能把那個叫Mason的人直接送進地獄的炸/彈。字面上聽來,他是要把髒水潑到Mason的頭上,而Cobra落到他的手裡多半也不會好過。
“我想放了那些被他拐來的女孩,你要用這個讓Mason身敗名裂的話,應該不沖突吧?”和Gin說話,與其惹他起疑的問東問西,不如直接提出自己的需求,我直言到。
他看了我一眼,似是毫不意外:“事成之後。”
***
我打了個電話給一位在華爾街日報做記者的朋友雨宮林奈,把Cobra從烏克蘭拐賣女孩消息給了她。介于這盆髒水最終會被潑到前國會議員Mason身上,這樁新聞對她而言極為重要,她興沖沖地就去着手調查了,至于怎麼調查,那是她的事,從我的身份來說這類事參合得越少越好。
這是一件對我倆而言雙赢的事。
我和安室透的車把停在路邊樹蔭下,看着警車停在别墅前,然後數十名警察舉槍魚貫而入,直到他們成功解救出那些女孩。長期被囚禁的女孩們像是瀕臨枯萎的花,蒼柏枯槁得令人心碎,幾個年輕的看上去才十五六歲。有人迷茫地擡頭望着長久未見到的天空,幾對姐妹抱頭痛哭,女警們從車後備箱裡拿出幾條毯子遞給她們,這些從災難中存活下來的人,也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