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大晴天,黃昏特别濃郁。天際線一道橘紅,逐漸轉為暗黃,最後銜接上深藍色的天空,稀疏的枯枝把這場漸變打碎,頂上挂了一彎纖細而極為明亮的月牙。
“今天黃昏真好看...抱歉,你說什麼?”我的視線還粘在天邊,微微偏了偏頭問安室透。
“我去Costco買點食物和日用品,你要什麼?”他字字重音,聽起來有點不耐煩。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從椅背上撿起外套披上,跟着他走出去。
線索查到Marcelo Brighten頭上,背後還牽涉到一位議員和他某些不利于我們的政治主張,為了不暴露,我們離開了都是Marcelo眼線的皇後區,住到了布萊頓沙灘附近。
老舊無趣的街道,走十分鐘找不到一家能吃的店,從酒店搬到聯排别墅後未來幾天的食物來源成了主要問題。沒想到安室透主動提出去購物,根據我的生活經驗,這種男人八成是會做飯的。
黃昏過的特别快,從屋裡走到車上不過幾分鐘而已,系上安全帶時窗外的天已經沉入深藍了。這種稍縱即逝的感覺讓我想到我那不願從遊戲裡抽身出來面對的人生,有些心煩意亂。有些時候,我感覺生活就像一條瘋狗一樣追在屁股後面咬我,我隻是出于怕痛的本能不斷賣力奔跑,但實在太累的時候就會想,如果停下來呢?要不就咬死我算了吧。
我怕我露出苦悶的神色,連忙随手打開了電台找點歌聽聽。遊戲裡的時間不知是哪年,反正網絡上對髒話的屏蔽功能還沒那麼健全,聽完了一首句句不離F詞的歌都沒有任何消音,流暢的令人非常感動。
我們把車停在正對門口的停車位上,路燈下一串小蟲子飛啊飛,像場黑色風暴。我隐約感覺到自己大概是沒僞裝好,因為安室透這會兒也特别的安靜,但再一想我倆本來也不是太熟,倒也沒什麼必要非得一路都熱絡的聊天。
這場寂靜一直持續到他捧起一個提拉米蘇蛋糕問我吃不吃被打破。Costco的所有東西都大得出奇,這塊蛋糕即使是在他手上也依舊巨大無比,看起來倒是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回去配着黑咖啡邊看電視邊吃應該不錯。
“吃。”我對他露出一個笑。
他把提拉米蘇放進購物車裡,手指微微用力托着,手臂上的指骨凸起,脈絡分明。
不知道他是什麼味道的。
我習慣性胡思亂想發着呆,跟着他走到了冷櫃前,一對父母在給孩子挑選着牛奶,他們的兩個孩子坐在購物車裡玩着飛機玩具。
他拿着兩瓶牛奶在對比,看了會兒後彎腰把右手的那瓶放進了購物車裡。我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逛超市這件事是很親近的,一起挑選生活日常所需要的物品,甚至在家中這樣私密的場景中一起分享和使用這些物品,這可不是什麼你會和陌生人一起做的事情。我們現在這樣逛着超市,就好像我們的生活就是如此一樣。
感覺有億點點奇妙。
我承認我今天有些多愁善感了。
十分鐘後,在廁所裡,我發現了我今日格外矯情的原因。原來是姨媽大人造訪,那就沒事了。
就是我站在巨大一整袋姨媽巾面前,感覺有點頭脹。
“連這種東西都是家庭分享裝的嗎?”我粗略估計了下,裡面至少有兩三百片,我就是拿回去跟Gin、Vodka和Rye一起用都能用上三個月左右。
“算了,不用了。”我擺擺手,決定還是回去時候路過哪家小店再買吧。
他神色有些困惑地看向我:“沒關系嗎?可你現在不是…”
“沒事,回去路上買也行。”我說。
他挺認真地說:“那你再忍一下。”
我笑:“什麼再忍一下,說得好像能憋回去一樣…等等,你不會以為流血是可以憋住的吧?”
聰明的安室透此刻已經發現了真相大約不是這樣的,但他在這種方面知識的匮乏讓他的表情流露出非常坦誠的茫然。
我搭着他的肩膀笑彎了腰,望着他有些僵硬的側臉,心中又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你不會還是處男吧?”
他一副不想理睬我的表情。
他沒回答!
他沒回答!!!
“真的假的?”我大為震撼。
“我是不是,你可以自己來試試看。”他突然轉過來看向我,眉毛輕挑,一雙紫眸充滿攻擊性,語氣放的又低又緩,感覺壞極了。
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乙女向福利,我心裡仿佛有十隻土撥鼠在一起尖叫。
把我給整不會了。
“我會放進to do list裡的。”我撇了撇頭,感覺自己耳朵有點發燙,希望沒有被他看出來。
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了聲。
我趕緊去查了查好感度,已經有好多天沒看過了,這會兒他都能這麼跟我開玩笑,搞不好就已經不知不覺地漲了很多……
mmp,怎麼還是過低無法查詢?我看着那句“請繼續努力哦”感覺簡直就是充滿了嘲諷。
再看身邊這個人,面容平靜,遊刃有餘,他是怎麼做到對我毫無好感但是能夠輕易開H腔的?
渣男,果然反派都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