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房間中,爐火熊熊,火苗激烈地舔舐着鍋底,将整個屋子烘得暖融融的。牆上挂着的獸皮和晾曬的草藥,在火光映照下,影影綽綽,滿是煙火氣息。
女人正細心地為男人整理厚重的冬裝,她的手指靈巧地系好每一顆扣子,眼中卻帶着幾分擔憂。
“風雪這麼大,你非要出去嗎?”女人的聲音輕柔,卻掩不住内心的不安。她擡頭看向男人,眼中滿是關切。
男人身材健壯,面容堅毅,眉宇間透着一股子倔強。他低頭看着妻子,聲音低沉而堅定:“之前那陣巨響,總覺得不對勁。這山裡平時連個鳥都不多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女人歎了口氣,手指輕輕撫過男人的衣領,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可這風雪太大了,山路又滑,萬一出了什麼事……”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輕聲安撫:“三年前你不就是聽見了怪聲上山,最後救了我嗎?放心吧,這山裡我早就熟悉透了,萬一真有人遇險,咱們總不能見死不救。”
女人知道自己男人脾氣倔,拗不過他,隻能點點頭,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包幹糧和一小壺烈酒,塞進男人的背包裡:“帶上這些,萬一冷了餓了,也能頂一陣。”
男人笑了笑,接過背包背在肩上,又拿起靠在牆邊的弓箭,檢查了一下箭矢。
推開門的一瞬間,寒風夾雜着雪花撲面而來,吹得他眯起了眼睛。
“天賜,早點回來。”
“放心吧。”
男人擺了擺手,沒有回頭,向上山的方向走去。
……
風雪呼嘯,山林間一片蒼茫。
夜幕逐漸降臨,氣溫也越來越低,仿佛連空氣都被凍得凝固了。
風雪中,一道身影腳步踉跄地在雪地中艱難前行。
他的身體早已被寒風凍得失去了知覺,四肢僵硬得幾乎無法動彈,全憑一股執念在支撐着他前行。
墜崖之前,他們穿的都是祭祀所用的禮服,寬大而礙事,根本無法抵禦這刺骨的寒冷。
雁辭早已将自己最外層的衣服脫下,緊緊裹在喬承陵身上,試圖為他保留最後一絲體溫。
然而少年是身體依舊冰冷而沉重,肩膀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已流幹。
突然,前方的雪地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
雁辭的腳步猛地一頓,擡頭望去,隻見幾頭狼正從樹林中緩緩走出,幽綠的眼睛在風雪中閃爍着兇光。
是狼群。
這裡怎麼會有狼?!
雁辭的心猛然墜落,腳步也随之頓住。
他本就行動不便,透支了體力,如今又遇上狼群,幾乎陷入了絕境,眼中閃過了一絲絕望。
天真的要亡他嗎……
老天啊,你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為首的狼群首領漸漸逼近,低吼聲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刺耳。
雁辭咬緊牙關,準備拼死一搏。然而,他剛邁出一步,就因為控制不住失去知覺的四肢,而重重摔倒在雪地裡。
他的身體無力地壓在喬承陵身上,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黑暗。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雁辭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甘,卻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狼群即将撲上來的瞬間,一道健壯的身影突然從風雪中沖了出來。男人手中揮舞着一根粗壯的木棍,狠狠砸向領頭的狼,聲音如雷霆般炸響:
“滾開!”
狼群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震懾,紛紛後退,但并未離開,依舊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
男人一把将雁辭從雪堆裡提了起來:“還能走嗎?”
雁辭勉強擡起頭,目光中帶着幾分希冀:“救他……求你……”
男人皺了皺眉,将雁辭身下的人影翻了過來,伸手探了探鼻息,随即搖了搖頭:“他已經沒氣了,你帶着他也隻是拖累自己。我先帶你走!”
正要伸手去拽雁辭的胳膊,忽然間雁辭仿佛爆發了全部的力量掙脫開來。
“不!”眼中滿是執拗,“他還活着!我可以死,他必須離開!”
“我給你們斷後,求你了,先帶他走吧。”
男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雁辭會如此固執。他看了看逐漸逼近的狼群,又看了看雁辭那近乎瘋狂的眼神,最終歎了口氣:“罷了,我一起帶你們走!”
他說完,彎下腰将喬承陵從雪地裡撿起來抗在肩上。出乎意料的是,喬承陵看起來高大挺拔,身體卻輕得仿佛一片羽毛。
皺了皺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他沒有多問,另一隻手則扶住雁辭:“走!快!”
“你們先走,”雁辭卻掙脫開男人的手,朝着他的後背重重推了一掌。眼中沒有一絲猶豫,他已經做好了死在這裡的準備,“我是個瘸子,我會拖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