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禮結束。
懸崖邊,衣角随風獵獵作響,喬承陵負手站在斯年昔日墜崖之處,山風撩動他的發絲,看着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被雲層撩蓋,神色沉重。
“斯年,就是在這裡犧牲的。”
斯年之死,死的太倉促了。
按照他的規劃,斯年不應該死在雲嶺的戰場上的,偏偏斯年自作主張,本來穩紮穩打必勝的局面,卻以此結局收場。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着侍衛的低喝聲。
“殿下,”為首的侍衛抱拳行禮,“這女子非要往前闖,屬下懷疑她圖謀不軌,特來請殿下處置。”
喬承陵回頭,隻見幾名侍衛押着一個衣衫褴褛的女子走了過來。那女子低着頭,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遮住了大半張臉。
不過從女子的臉部輪廓上來看,有很明顯的百越異族的面相。
自從将百越一地納入乾國版圖後,越人與中原百姓關系一直略有微妙,侍衛不敢随意處置越人百姓,幹脆将她帶到太子面前。
喬承陵看了她一眼,心中毫無波瀾,一個普通女子而已,倒不足以讓他多矚目,“直接帶去衙署審問吧,若有誤會,直接将她送回原籍就是。”
然而,那女子卻突然擡起頭,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你就是乾太子?”她的聲音沙啞而冰冷,帶着幾分挑釁,“一個生性殘暴之人,死後的谥号竟然是‘懿太子’,真是可笑。”
喬承陵離去的腳步一頓,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人怎麼會知道他死後的谥号?
淩厲的目光刺向那女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平君沒有理會喬承陵的震驚,而是在腦海裡與系統對話:“系統,給我換一把武器來。”
系統:“宿主,您的倉庫裡還剩下一把無限子彈的手槍,隻能使用十分鐘。”
李平君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足夠了。”
雁辭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況,緩步走來。
然而,當他的視線落在那個被侍衛押來的女子身上時,瞳孔驟然收縮,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那張臉——蒼白、熟悉,帶着一絲譏諷的笑意。
李平君。
雁辭的心猛地一沉,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面。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初為了徹底斷絕李平君借由系統重生的可能,他親手将她的頭顱砍下,親眼見證她的屍體被燒成灰燼,揚在了豬圈裡,可謂連一絲痕迹都不曾留下。
甚至連李氏一族也清剿的幹幹淨淨。
可如今,她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這不可能……”雁辭低聲喃喃,聲音中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這系統竟然能讓人死而複生,真的是,恐怖如斯。
李平君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擡起頭,沖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國師大人,”她的聲音沙啞而冰冷,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好久不見啊。”
雁辭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聲音低沉而危險:“李平君,你竟然還活着。”
喬承陵顯然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着兩人熟練的交談,忍不住問道:“亞父,你認識她,她到底是什麼人?”
李平君輕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怎麼,國師大人很失望嗎?是不是覺得,當初應該再狠一點,讓我連魂魄都灰飛煙滅?”
雁辭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那雙漆黑的眸子裡藏着深深的殺意。上前一步,将喬承陵完全擋在身後,聲音冷得像冰:“你想要怎樣?”
李平君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狠厲。她的目光越過雁辭,落在喬承陵身上,聲音中帶着幾分譏諷與憤怒:“我們都是現代人,本該追求人人平等,可你呢?你卻甘願當皇權的走狗,為這些封建餘孽賣命!你不覺得可笑嗎?”
“亞父……”喬承陵眉頭緊縮,正要開口,卻被雁辭打斷。
“你又何嘗不是一樣?”雁辭的聲音冷冽如冰,“你真的是想要人人平等嗎?你想要造反,想要稱帝!”
後來在清剿雲嶺義軍的殘餘部下時,他曾找到了李平君的老巢,有一本用現代漢字記錄下的計劃書就光明正大地擺在桌案上。
由于大部分人使用的還是小篆,現代漢字無人能看懂,所以那本計劃書一直未被發現。
可那些内容他看得清清楚楚,每一步都是為了造反稱帝而做的準備。他是真的沒想到李平君的野心敢這麼大。
秘密就這樣被揭露,李平君的臉色瞬間漲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瘋狂取代:“那又如何?至少我敢承認自己的野心!而你,卻躲在虛僞的忠誠後面,假裝自己是個忠臣!雁辭,你以為你比我高尚嗎?”
雁辭的目光沒有絲毫動搖,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從不需要比你高尚。我隻需要護住我想護的人,完成我該完成的事。”
“護住你想護的人?”李平君笑聲戛然而止,“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護得住他嗎!”
“受死吧!”
話音未落,幾名壓制着她的侍衛瞬間仿佛觸電一般,紛紛顫抖着倒下。
她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漆黑的手槍,槍口直指喬承陵的額頭。
“殿下小心!”
雁辭瞳孔一縮,幾乎是瞬間撲向了喬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