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輕輕撫過青石欄杆,指甲在石面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她的目光投向遠方,仿佛在等待什麼,又仿佛在告别什麼。
直到那尊貴的身影消失在暮色深處,侍女小荷才俏皮地湊上前來,眼中帶着幾分揶揄:“小君,人都走遠了,還看呢?”
衛嬌回過神來,臉頰微紅,卻也不惱,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認:“太子殿下風姿卓絕,氣度非凡,乃人中真龍。多看幾眼,也是人之常情。”
小荷掩嘴輕笑,故作驚訝道:“哎呀,小君這是動了心?”
衛嬌輕輕搖頭,語氣中帶着幾分感慨:“動心倒談不上,隻是欣賞罷了。殿下雖貴為太子,卻無半分倨傲之氣,反而對女子頗為尊重。這樣的氣度,确實令人心生敬佩。”
曾以為太子是個殺伐果斷、冷血無情的儲君。傳聞中他在北疆駐守一年,鐵腕手段令朝野敬畏。
可今日一見,卻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他言辭犀利,句句切中要害,卻又耐心傾聽她的見解,目光溫柔若水,仿佛能包容世間一切。
這樣的男子,與傳聞中的冷酷形象截然不同。
衛嬌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當個太子妃也是很好的。”
……
喬玥今日出宮遊玩,玩得盡興,卻也疲憊不堪。臨走前,她拽着喬承陵的衣角,依依不舍地說自己認識了許多新朋友,不想回宮。
喬承陵無奈,隻得哄着她,最終讓宮女先行将她送回宮去。
喬承陵心情頗佳,懶得等接他回宮的馬車,便在劉黎與其妻的相送下,背着手緩步走在喬雲前面:“雲兒,陪皇兄走回宮吧。”
“好呀,皇兄這是遇着什麼好事了,這般開心?”喬雲挑眉調侃道,步伐不及喬承陵那般大,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後。
走在前方的身影突然一頓,喬雲一個沒注意,整個人撞在喬承陵的後背上。隻聽到頭上傳來喬承陵帶着笑意的聲音:“不告訴你~”
“皇兄你故意的!”喬雲嗔怪道。
“哈哈哈哈……”喬承陵的笑聲在夜色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朗。
夜色漸深,街道上行人稀少,隻有幾盞昏黃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
幾名跟随而來的宮人正要上前試圖跟得更近一些,卻被小六攔下。
“衛率大人,這是何意?”為首的侍女不解地問道。
小六搖搖頭,他從小跟在喬承陵身邊長大,對他的性情了如指掌。眼下這般溫情的時刻,他們這等下人離得遠遠的便足夠了。
“可——”侍女話剛出口,便感受到小六焦灼的目光投向她。她們是皇帝親派過來侍奉太子的,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什麼事,她們恐怕死得最慘。
帝王之怒對比太子衛率之怒,片刻之間,侍女便做好了抉擇,硬着頭皮道:“若是殿下出了差錯……我等恐怕罪責難逃,還望衛率大人理解。”
小六審視的目光打量着那位為首的侍女,樣貌俊俏,身材豐盈,儀态卻是拘謹,正是之前被皇帝塞進永安殿的一批身負特殊“職能”的侍女。
喬承陵知道乾帝的意圖,一向潔身自好的他,但不願意掃了乾帝的意,于是便讓小六将這群人安排了其他事務,平時鮮少有接近他的機會。
“放心吧,你們這細胳膊細腿的,太子殿下還用不着你們保護。”小六冷冷說道。
他轉身遠遠跟在喬承陵二人後面,隻見餘光之下,幾道黑影如疾風般閃過,瞬息之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正是乾帝派遣來保護太子的金鱗衛,一直躲在暗處,時刻準備守護太子安全。他們個個武功高強,在上京城這種堡壘一般的安防下,沒有任何人能撼動他們的存在。
小六身為太子衛率兼太子中庶長,自然是将喬承陵身邊的侍衛隊伍和親侍安排得妥妥當當。
順便……他還送了殿下一份大禮。
一份能解決殿下當下最棘手問題的大禮。
小六眯了眯眼,看着眼前那對并肩而行、溫馨甯靜的兄妹二人。
畢竟,為主子排憂解難,正是他們這等做下人的職責。
喬承陵與喬雲并肩而行,腳步輕緩,仿佛在享受這難得的甯靜時刻,他擡頭望向夜空,繁星點點,這樣浩瀚的星河,每日都在這上京城中遊弋。
隻有今天的星河,他覺得無比的震撼,無比的自由。
許是因為置身在皇宮之外的原因,難得有一日放松時間,沒有了那高聳的宮牆,自由仿佛觸手可得。
三年以來他一直忙于政事,沒有了亞父的幫助,每天忙的跟狗似的,焦頭爛額。老爹又爛泥扶不上牆,也不算是爛泥吧,隻是每天當個閑散掌櫃,活全落他這個小夥計身上了。
每天不是跟桑閑掰頭國庫問題,就是防着右丞相背地裡陰他,生活過得“充足”的很。
一想到這裡喬承陵就忍不住笑出聲。
想不到他三世為人,每一世的主線任務都是搞錢。
第一世為太子,整個國家曆經兩場大敗,乾帝留給他的完全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内有佞臣當道,外有強敵侵犯。喬承陵當時整個人在夢裡都是想辦法怎麼搞錢,
後來也是照着族譜抄了幾個氏族下來,給國庫賺了不少錢後,強行給國家續命了幾年。可惜啊,大乾是續命了,命從哪來的呢?當然是從他這裡扣的呗。
第二世一個普通曆史系研究生,進了個考古隊跟着導師做研究,是真的賺不到錢啊!窮到吃了上頓沒下頓,整整二十三沒吃過一頓好的。
這一世雖然理由現代知識賺了不少錢,但是整個國家建設要的錢那可是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了,根本攢不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