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劉黎府上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府門前車馬絡繹不絕,朝中大臣、世家子弟紛紛前來道賀。喬承陵帶着喬雲和喬玥,乘坐馬車緩緩駛入劉府。
這三年來上京城的變化極大,喬承陵久居宮中,雖一手策劃了上京城的改建方案,但三年來從未出宮,對這城中的變化感到驚訝。
喬雲掀開車簾,好奇地打量着府内的布置。
隻見庭院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仆人們穿梭其間,手中端着精美的點心和酒水。喬玥則興奮地拉着喬承陵的袖子,指着遠處的一座樂台:“皇兄,你看!那邊有百戲藝人!”
喬承陵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待會兒帶你們去看戲。”
馬車停下後,喬承陵率先下車,随後轉身扶下喬雲和喬玥。劉黎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太子到來,連忙上前行禮:“殿下駕到,臣有失遠迎。”
“跟我見什麼外,”喬承陵一把将手搭在劉黎的肩上,“今日是你家丫頭百日宴,孤特地帶了兩個妹妹來湊湊熱鬧。”
劉黎反手也搭在他肩上,緊緊摟了一下肩膀,兩人相視一笑,看向喬雲和喬玥語氣中帶着幾分親切:“兩位公主能來,我劉府真是蓬荜生輝。”
喬雲一拳錘在劉黎的胸前,笑呵呵道:“客氣什麼,我們可是聽說您府上的宴會最是熱鬧,這才央求皇兄帶我們來的。”
喬玥也學着姐姐的樣子,有模有樣地行了一禮:“劉哥哥,恭喜您家小丫頭滿百天!”
劉黎被她的模樣逗笑了,連忙說道:“多謝小公主吉言。殿下,兩位公主,快請進。”
喬承陵點點頭,帶着喬雲和喬玥走進府内。
宴會廳内早已坐滿了賓客,見太子到來,紛紛起身行禮。喬承陵微微颔首,示意衆人不必多禮。
早有聽聞劉黎與太子關系極好,太子平時深居簡出極少露面,尋常官員根本見不到太子一面。
沒想到近日劉家千金百日宴上竟能某得這傳聞中的太子一面,不少賓客起了異樣的心思,劉氏一族重新審視。
宴會開始後,喬承陵坐在主位上,喬雲和喬玥則坐在他身旁。
席間,劉黎抱着剛滿百天的小姑娘,向衆人展示。小家夥白白胖胖,眉眼間與劉黎有幾分相似,引得衆人連連稱贊。
喬玥看得眼饞,小聲對喬雲說道:“姐姐,小寶寶好可愛啊!我也想抱抱。”
宮中近些年來沒有新生兒出生,喬玥自記事以來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嬰兒,對此感到好奇不已。
喬雲笑着捏了捏她的臉:“你還小呢,等長大了再抱。”
聽到她們的對話,喬承陵忍不住笑道:“玥兒若是喜歡,以後常來劉卿府上玩便是。”
皇子皇女出宮限制頗多,小丫頭每日忙着上學,很少有機會能出宮玩樂,這話完全就是畫餅一趟,哄小姑娘開心罷了。
劉黎聞言,連忙回應:“殿下說得是。兩位公主若是喜歡,随時歡迎來府上做客。”
喬玥高興地拍手:“太好了!謝謝劉将軍!”
宴過半旬,喬承陵找了個由頭從宴會上離開。
劉府後花園的夜色如墨,廊下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獨自走在青石小徑上,腳下是細碎的落花,耳邊是遠處宴會的喧嚣。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隻覺得那些觥籌交錯的笑語聲刺耳至極。
“殿下,可要奴才去取些醒酒湯來?”小六跟在身後,小心翼翼地問道。
喬承陵擺擺手:“不必,孤想一個人走走。”
小六識趣地退下,喬承陵沿着小徑緩步前行。
劉府的庭院修得極好,假山流水、曲徑通幽,處處透着江南園林的雅緻。
無意間走到一處涼亭前,擡頭望去,隻見亭中坐着一名女子,身着素色裙裝,手中捧着一卷書,正借着燈籠的光細細品讀。
衛嬌倚在涼亭欄杆上,手中的《水經注》已經許久未曾翻動一頁。夜風拂過書頁,帶起一陣墨香,她望着池中倒映的燈火,忽然想起幼時在江南外祖家見過的河燈。
那時她還能下地走動,每逢上元節,外祖父都會帶她去放河燈。她總愛在燈上寫些詩句,看着它們順流而下,仿佛能帶着她的心願漂向遠方。
“小君,該喝藥了。”侍女捧着藥碗輕聲提醒。
衛嬌接過藥碗,苦澀的藥味讓她微微蹙眉。這些年,她就像這池中錦鯉,被困在一方天地裡,連呼吸都要按着規矩來。
遠處傳來絲竹聲,她聽見丫鬟小聲嘀咕:“聽說太子殿下也來了。”
太子?衛嬌想起父親近日的暗示。她放下藥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書頁。嫁入天家,就意味着永遠困在這金絲籠裡了吧?
衛嬌聽見腳步聲,擡起頭來。四目相對,喬承陵微微一怔——她生得極美,眉目如畫,卻帶着幾分病态的蒼白,仿佛一株在風中搖曳的幽蘭,脆弱卻堅韌。
“殿下?”女子起身,聲音輕柔似水,“臣女衛嬌,見過殿下。”
喬承陵這才想起,她是衛商之女,劉黎的表姐。傳聞她自幼體弱,常年養在府中,鮮少露面。
最近這段時間,乾帝一直給他張羅着選太子妃一事,這衛嬌便在這名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