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斯年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夫人過獎了,我這點個子哪比得上劉黎大哥。”
現在正是他長身體的年紀,前幾年個子長得還沒有家中女孩子高,這兩年像竹子似的長得飛快,眨眼睛都快趕上劉黎了。
“壞了!”
長孫斯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劉黎有官職在身,可他隻是個丞相次子,既無官職,又無爵位,那每日的朝會該怎麼辦?到時候連未央宮都進不去,還怎麼幫殿下說話。
總不能老老實實在宮外待着等太子召見吧!
倒那時候氣勢就先比别人低了三分了。
不行,得想辦法進朝堂先入為主。
“劉黎,我先走一趟,你自己看這輿圖吧。”
“伯母再見!改日我再來!!”說完,一溜煙匆匆離去。
看着斯年急匆匆的身影,劉母忍不住笑道:“這小子,還是這般咋咋呼呼。”
長孫遼與劉世塵為朝中不同陣營,長孫斯年雖為長孫遼嫡次子,但畢竟兒子作為太子伴讀,從小一起長大,對這個毛躁小子有不少好感。
細心地為他整理朝服的領口,手指輕輕撫過那精緻的繡紋,眼中滿是慈愛與驕傲。
她微微仰頭,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兒子,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黎兒,真是長大了。記得你小時候,還總是纏着我要糖吃,如今卻已經能穿上這身朝服,為朝廷分憂了。”
劉黎低下頭,任由母親為自己整理衣襟,語氣恭敬而溫和:“母親,兒子已經成年,自然該為家族、為朝廷分憂。”
劉母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幾分感慨:“你能明白就好。太子殿下年紀雖輕,但心思深沉,朝中局勢複雜,你行事需得謹慎。劉家雖為将門,但也要懂得審時度勢,不可莽撞行事。”
劉黎神色凝重,鄭重道:“母親放心,兒子明白。”
長孫斯年從劉黎家出來,心裡還想着劉母對劉黎的關懷,心裡有些不平衡。同樣是嫡次子,劉黎能被委以重任,而自己卻連一套像樣的朝服都沒有。
他快步走回家,一進門便直奔母親的院子。長孫正坐在廳中,手裡拿着一卷賬冊,眉頭微蹙,似乎在核對家中的開支。
見長孫斯年急匆匆地跑進來,她擡起頭,語氣淡淡:“斯年,怎麼這麼慌慌張張的?”
長孫斯年喘了口氣,臉上帶着期待的笑容:“母親,我也想有一套朝服,像劉黎那樣的。您能不能讓人給我做一套?”
長孫夫人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悅:“朝服?你現在又沒有官職,做什麼朝服?等你将來做官了,朝廷自然會派人給你量身定做。”
長孫斯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心裡有些委屈:“可是劉黎也沒有官職,他母親就給他準備了盔甲。我……我也想有一套,至少看起來像那麼回事。”
長孫夫人放下手中的賬冊,語氣嚴厲:“斯年,你不要總是跟别人比。劉家是武将世家,劉黎是少将軍,自然有盔甲。你是丞相之子,将來要走的是文官的路,朝服的事等你有了官職再說。”
長孫斯年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聲音低了幾分:“可是……我也想為家裡做點事,不想總是被人說遊手好閑。”
長孫夫人歎了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有這份心是好的,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讀書,别讓夫子天天找到我說你整日不聽勸講。”
“對了,你弟弟最近寫字有些退步,你去教教他。”
長孫斯年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又讓我教弟弟?他自己不好好練,關我什麼事?”
長孫夫人臉色一沉,語氣再次嚴厲起來:“你是兄長,教弟弟是你的責任。難道你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做?”
長孫斯年咬了咬嘴唇,心裡湧起一股委屈和憤怒。他覺得自己在家裡永遠不被重視,父親整天忙着朝政,母親眼裡隻有弟弟,而他,似乎永遠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我知道了。”他低聲應了一句,轉身就往外跑,腳步飛快,仿佛想要逃離這個讓他窒息的家。
長孫夫人在後面喊了一聲:“斯年!你去哪兒?”
長孫斯年沒有回答,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他的心裡充滿了失落和不甘,仿佛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跑出府門,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腦子裡亂成一團。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喧鬧聲傳入耳中,卻讓他覺得更加孤獨。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不在乎我?”他低聲喃喃道。
長孫斯年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先前頹靡的心情一掃而過。
朝服!
他沒有,但是他爹可是丞相啊!
朝服那不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