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誇自己漂亮的意思。
季承煜終于不再繃着臉講一些他喜歡高齊頌的恐怖故事了。
白茶松了一口氣,拉過椅子坐到他身邊,含糊不清地問:“所以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今晚怎麼會那麼快找到我呀?你是派人保護我了嗎?”
季承煜撐着吧台,湊近了白茶那張放在桌面上的臉,學着白茶無辜的語氣:“因為我在你手機裡裝了定位芯片呀。”
“定位芯片?”白茶一怔,思索片刻,喃喃道,“……是昨天晚上被綁架的時候。”
“白茶。”
“你靠近我之前,難道沒想過,手機時刻被監聽、行程随時被彙報,沒有隐私、沒有秘密,出入更不得自由,一舉一動都在我允許範圍内,衣食住行全權受我操控……”
“在我面前,你沒有任何談條件的可能。”
“茶茶,”季承煜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害怕嗎?”
白茶眼睛一動不動,像被那雙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攫取了神智。
“别怕。”季承煜惡劣笑笑,“怎麼怕都沒有用了,不如省省力氣,多哭兩回。”
不是怕,不是這樣的。
秘籍上講了,占有欲和控制欲的滋生都離不開在乎和害怕失去的不安。
原來外表這樣強大、看上去毫不在乎的人,也會對他的離開感到不安嗎?
季承煜忽然走近,一把将他從座位上橫抱了起來。
白茶來不及反應,已然陷入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張皇失措地摟住了男人的脖頸,聽他溫熱的吐息沉沉打在自己的耳朵上。
“你雙眼含淚,隻會求饒的樣子,特别招人。”
瑩白的耳朵染上霞色,在男人低垂眼眸的角度,那鮮紅欲滴的色澤像枝上成熟的紅果,讓人唇齒生津,咬在口中想必軟爛香甜。
俯身将人放上床的瞬間,男人的唇不經意輕輕一碰,那隻耳朵敏感地一抖,便害羞地側過身遮了去。
身上屬于男人的西裝被随意地抛在一邊,本就撕爛的領口經不住折騰,不需如何使力便在男人掌心下化為碎片。
上半身裸露出來,在明亮的光線下,白得晃眼,唯獨兩肩的青紫,猙獰可怖。
手套冰冷的觸感撤走了,白茶抖了一下,覺得自己好似是在天光下顯出原型的某種妖精,被人類用奇異的目光炙烤着,渾身都不自在。
之前的哪一次碰觸,都在沉沉夜色裡,暧昧和喘息都模糊不清,哪裡在這樣明亮的白熾燈下就這樣、這樣……
偏偏隻他一人脫了上衣,另一人還西裝革履,連手套也未解,裹得一絲不漏。
更是萬分羞恥。
男人的腳步聲遠去,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布料摩擦的聲響。
季承煜解了手套,放在一旁的矮幾上。
但他并未立刻回到床上,而是在房間裡來回走動。
悉悉索索的動靜不斷,白茶本來緊張地閉着眼,慢慢扯過被子遮住了自己,然後睜開眼,目不轉睛地追着男人在房間裡來去。
“季先生在找什麼?”白茶想起什麼,“是秘書小姐帶來的那個黑袋子嗎?好像被我落在車上了。”
季承煜動作一頓,白茶掂着那袋子走了一路,真的就沒猜出來裡面放着什麼東西?
“你很想現在就用?”
白茶莫名從這語氣裡聽出莫測的危險,試探着問:“也可以不用嗎?”
還未等季承煜開口,雷達狂響的白茶就追着補充道:“隻是今晚先暫時不用,今後一定會加倍補給你的。”
今後的事情哪裡說的準,過了今日,這未知的懲罰可能就挨不到身上了。
但白茶不知道的是,季承煜這人有千萬般不好,唯有一點非常好,那就是記性,尤其是能取悅自己的事情。
又記一筆賬。
白茶如今能這般自得的讨價還價,真應該感謝那位素未謀面的心理醫生制定的計劃表。
“可以。”季承煜背對着他,打開了桌子下方的櫃子,不知在翻看什麼。
見人如此好說話,白茶又道:“那、可不可以把燈也關上啊?”
“……我害羞。”
季承煜轉過身,挑眉:“關了燈如何上藥?”
上、上藥?
白茶這才看清季承煜手裡的東西。
一支活血化瘀的藥膏。
原來是自己想歪了啊。
今晚又是綁架又是差點被欺負,白茶被狠狠折騰了一通,還惦記着要安撫怒火中燒的季先生,渾然忘記了自己也一身是傷。
過深的痛感早就麻痹了感官,像一把渾身燃燒的火焰,不提還未覺,此時注意力一回到那淤青上,白茶頓時感覺到了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他的體質本就特殊,痛覺比常人敏感,淚腺也生得極淺,平時情緒激動時也會忍不住流淚。
季承煜那雙鮮少露于人前格外蒼白的大手沾着藥膏剛覆上傷處,白茶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扶着他的手臂連聲讨饒:“疼疼疼……”
“季先生,我覺得這點小傷,自愈也是可以的,你看這藥膏……不如就算了吧?”他眨眨眼睛,眼睫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珠,光明正大地撒嬌。
偏生上藥的“季醫生”心狠手黑,柔軟的嘴唇裡吐出冰冷的字眼:“不行。”
沒等白茶說更多軟語,季承煜先“嗯”了一聲,說:“我會輕點。”
藥膏被男人的體溫煨熱了,涼意不顯,很快就開始發燙,頓頓的痛感也化為溫暖的熱流,像泡在溫水裡一樣舒服。
白茶半靠在床頭,本來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季承煜講話:“……我跟你說,不用擔心我會跑不見,芯片就芯片,我知道你們豪門大家的,為了保護繼承人安全,安保系統都特别高,将來、将來要是……”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聽不清了。
腦袋垂了下來,被一隻沾着藥香的手托住了。
“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我這裡可沒有後悔二字。”
“茶茶。”
*
第二天中午。
白茶百無聊賴地翻着季承煜書架上的書時,終于接到了徐丘澤姗姗來遲的電話。
昨晚遺失的手機已經找回,屏幕裂得不成樣子,季承煜不由分手給他換了新的,告訴他:“手機裡裝了定位芯片,緊急呼叫存了我的号碼,無關緊要的人已經删了,不用再嘗試找回。”
白茶檢查過手機,除了高家和周家相關的聯系人,其他的人季承煜一個也沒動。
說的好像要把他變成禁.脔一樣,結果……
白茶笑了笑,就像昨晚他被人抱上床,季承煜也隻是幫他上了藥而已。
說什麼記賬,還不是心疼他渾身青紫的淤痕。
隻是不知為何,他傷的明明隻有雙肩,卻連手腕都染了藥香。
床頭那支新拆封的藥膏用去了大半,也不知在他昨晚昏沉睡着後,季承煜又拿那藥膏做了什麼?
清淡的藥香環繞着他,像一個若有若無的擁抱。
白茶心情極好地接了電話,笑問:“終于睡醒了?”
“椰子!你昨晚去哪兒了,找不到你快吓死我了!”
“我在季先生這裡,我們……”
“不是吧!你怎麼還和他攪在一起?”徐丘澤哀嚎一聲,“我還想怎麼告訴你這個壞消息,椰子,你一定要冷靜聽我說……”
“季大少,他和别人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