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硯給他蓋好,特别輕的把謝川的腳擡上去,男生身量高,還好他家的沙發夠寬夠長,也夠軟。
做完這一切後,裴行硯沒有立即回房間,而是挨着他坐在地毯上,他靜靜地凝視着,好似回到了以前某個靜谧溫良的夜晚。
在這個房子裡,這個沙發上,裴行硯曾摟着他安靜的看電影,兩人如膠似漆,嬉笑親昵,是彼此很重要的人,而現在,同一個地方,同樣的人,重要的位置卻不在,隻有裴行硯一人默然不語。
良久,裴行硯伸手撥了下謝川的頭發,露出白皙的額頭,他甚至不敢很重的觸摸,隻克制般虛虛地拂了一下。
他俯身,落下很輕一個吻。
--
謝川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隻是在某個時辰半夢半醒,迷糊不真切地看見前面撒出的一片光,有個很高的影子站在他面前,給他蓋了被子。
早晨,謝川睜開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闆楞了好幾秒,随即一個翻身坐起來,腦子不太清醒的打量周圍,片刻麻木地捂住臉。
靠......怎麼在裴行硯家睡着了。
家裡很安靜,沒有人,謝川不确定裴行硯有沒有起床,輕輕地開了主卧門,裡面的被子掀開到一側,沒人。
怔怔地站了一會兒,才想起找手機,一眼就看到擺在桌上。他以為會關機了,隐約記得昨晚到裴行硯家時就沒多少電了。
打開,九點半了,手機電量百分之九十八。
真貼心,還給他電充好了。
他直接點開微信給裴行硯打語音過去,響了幾秒,被挂斷。
被挂斷?......謝川有點不可思議地挑眉,下一秒,玄關傳來開鎖的雜音。裴行硯手上提了早餐,兩邊沉甸甸的,謝川快步走過去接過。
裴行硯:“到門口了,就把電話挂了。”
“哦。”
謝川又站在客廳中央看他換鞋,放鑰匙,裴行硯擡眼,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邊走邊問:“怎麼了?”
“嗯......有多餘的洗漱用品嗎?”要不是忍着沒洗漱,他現在早安逸的坐着吃早飯了,餓覺明顯。
裴行硯領着他到洗漱間,從下邊抽屜裡取出新的牙刷,“杯子就用我的吧,旁邊有洗臉巾,熱水在左邊。”
“哦,好。”
水嘩嘩流着,捧了一掬水撒在臉上,擡頭在鏡中發現裴行硯并沒有走,倚在門框邊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謝川轉頭:“好看嗎?”
裴行硯條件反射點頭,随即反應過來,眼珠輕輕轉動,即使被識破了小心思,還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樣,隻稍稍站直了身體。
坦蕩得讓謝川不好意思起來,果斷地轉過頭繼續洗臉,擦臉路過他身邊時,冷冷地丢下一句:“别太嚣張。”
裴行硯樂得笑出聲。
元旦假後,教室裡總死氣沉沉的壓着,個個跟鹌鹑似的不願動彈,随之而來的随堂測更加讓人喪失求學的意志。
下午第四節課測英語,秦瑛一進教室就嫌棄地皺眉,白花花的試卷“啪”的一下砸在講桌上,喊道:“幹什麼,一個個要死不活的?元旦過了不還有寒假嘛。”
聞言底下的腦袋才慢慢有了生氣擡起來。
“還有兩周就要期末考,要是沒考好那就不隻我要找你們麻煩了啊。”她把試卷發下去,“抓緊時間。”
因為時間不夠,就省去了聽力。
謝川懶洋洋地扣開筆帽,半耷拉着眼皮看起了題。他現在做英語沒之前那麼煩躁了,大部分能看懂,而功臣在旁邊遊刃有餘的開始寫答案了。
他心中暗啧:“不是人。”
下課鈴響,剛好最後一個單詞落筆,看着狗屁不通的作文,謝川心安理得的準備往上傳,讓班主任心梗去吧。
下一秒。
秦瑛:“耽誤大家幾分鐘,卷子給同桌互相改,這樣比我一個人批改有效率。”
“......”謝川眉心一跳,摁住自己的卷子,說:“不勞您費心了,我自己改。”
裴行硯則兩耳空空,淡然地抽走他的卷子:“不費心,我檢查檢查你學到什麼程度了。”
靠,還不如讓秦瑛批呢,壓力更大了是怎麼回事。
裴行硯的卷子清晰整潔,英語字體流暢镌秀,又不顯得太過規矩,有自己的風格,轉頭就能挂在後面闆報上當範本。
改起來也很順暢,一個完形填空下來,沒有一個錯的,他心中暗想,自己要是老師,也喜歡這種學生,正在暗自贊歎,一轉臉,看見裴行硯凝重的眉毛。
“......”
“别難為自己。”謝川垮着臉輕嗤,他知道自己什麼水平,看不懂的題都是随便懵,所以才能剛好在下課鈴響時做完。
裴行硯搖搖頭:“不是,我隻是看不太懂字。”
“............”
秦瑛溜了一圈,最後停在最後一排。
她先看了裴行硯的卷子,滿意地點點頭,随後伸手要了謝川的,臉色不似剛才輕快:“你這作文......”
周圍的同學也把注意力放在秦瑛身上,想聽一耳朵評語。
“李華看了都要心梗。”
“噗......”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