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過分主動去過問、關心過什麼事,對裴行硯,好像屢屢打破自己的行為準則。
謝川盯着對話框,一分鐘,三分鐘......
沒有任何回應,甚至對方正在輸入中都沒有,随即反應過來自己是否太過于在意,居然盯着一個聊天界面翹首以盼的等待消息。
驚詫之餘又有些擔心裴行硯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生了重病一個人躺在家裡一口水都沒得喝?
還是家裡出了什麼意外?
謝川煩悶的将手機扔回桌肚,覺得自己也病的有點糊塗了,放學得去拿點藥吃。
“什麼症狀?”
“頭痛。”
校醫等了好幾秒,擡頭看男生:“還有呢。”
“......有點無力,心情煩躁。”
“量一□□溫。”校醫起身拿了一個溫度計,“最近流感比較嚴重,但你這症狀也不像啊。”
謝川夾着溫度計坐在角落閉目養神,衛衣帽子遮住大部分臉,留着幹燥蒼白的嘴唇。
溫度計取出來後是正常體溫,沒有發燒,但醫生又覺得疑惑,眼睛掃了好幾次他的臉,一副病态的樣子。
“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
謝川搖頭。
最後校醫還是開了一些預防感冒和治療頭痛的藥,并囑咐他多喝熱水。
天黑的早,一點月色都沒有,一整天都陰沉沉的,樹葉稀稀拉拉落了一地,冷風一卷,随處飄蕩。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一下,衣服穿得厚,很輕微的響動,但謝川很清楚的感覺到了。
是裴行硯的消息。
還是下午發出的信息。
“你生病了嗎,怎麼請假了。”
“沒有,是家裡出了點事。”
謝川停在了一盞路燈下,搓了搓凍得僵硬的手指,突然間不知道回複什麼。
現在才發覺自己嘴真的很笨,一句得體的安慰都不知道說什麼。
又震動一下,謝川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聊天界面。
“手機關機了,現在才看見你的消息。”
他在解釋。
謝川一天煩悶的情緒終于散去一些。
“沒事,你那邊還好嗎。”禮節性的關心。
過了一分鐘,謝川頭發被吹得亂糟糟的,路燈照着一個孤獨的影子,直到一陣強勁的冷風吹過,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一動不動,站在空曠、沒有遮擋物的操場上等一個人的消息。
謝川皺眉,縮了縮脖子,才走幾步剛熄滅的屏幕陡然亮起,震動個不停......裴行硯直接扣了個語音電話過來。
伴着震動不止的手機的,還有驚詫一瞬的心髒,響了十來秒,謝川才接起。
他沒有開口,四下寂靜,能聽得很清楚那邊嘈雜一陣後又安靜下來,裴行硯應該很忙,但他還是抽空打了個電話。
因為打字很慢麼。
“謝川。”
這兩個字,他第一次覺得這麼的不一樣。
“嗯。”謝川應聲,“你很忙吧......家裡還好嗎?”
“沒什麼大事,奶奶生病了,我爸媽暫時趕不回來。”
“哦哦。”
客套性地聊了幾句後,謝川不知道說什麼了,他走得慢,夜裡風急,不由得咳了兩聲。
裴行硯關心的話下一秒就從耳邊聽到:“感冒了?你現在是不是在外面吹風呢。”
謝川有點心虛,腳步一下就快了許多。
“咳......沒有,馬上到家了。”
那邊默了幾秒,聲音有點發沉:“照顧好自己,别總是把身體不當回事。”
說得很了解我似的,謝川撇了撇嘴,嘴上敷衍着:“知道知道,怎麼這麼啰嗦。”但心裡有個地方膨了起來。
——
高中牲備受期待的元旦假期來臨,齊陽這人一天天跟頭驢似的,撒不完的勁,又在群裡吆喝着假期去哪裡玩。
那天跟裴行硯打完電話後,後面那種躁感又密密麻麻地冒出來,仿佛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怎麼都分散不了,反而愈演愈烈,頭痛吃了藥好些了,但胃口又變得很差。謝川蔫得都不想看手機。
所以齊陽在群裡艾特他好幾次沒有收到回應後,又開始私信轟炸。
“哥們手機不要就賣了,一天沒人影了!zhu都睡不了這麼久好吧!”
“明天電玩城去不去,聽說來了幾台新遊戲機。”
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每個語音謝川就隻聽了一半,最後實在忍不了了,摁着語音鍵冰冷地罵了句:“滾,生病勿擾。”
聽着語氣沒那麼虛,齊陽賤嗖嗖的打字問候:“哎喲,老畜生也有生病的時候啊。”
“嚴重不,要不要兄弟親自登門拜訪,給你買幾箱六個核桃補補。”
謝川翻白眼:“傻逼。”
齊陽繼續叨擾:“趕緊養好病啊,假期生病多浪費啊。”
其實謝川也有點不解,他從好幾天前就開始陸陸續續各種不舒服,以前生病甚至不用吃藥,喝點熱水睡幾覺就沒事了,現在身體素質不至于這麼弱了。
難道是好久沒打架鍛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