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随明笑了兩聲,看出了謝川的震驚,解釋道:“他是被我帶着騎的,車都放我這的,很少過來,昨晚求了好一陣才答應跟我去看比賽。”
“不過我懷疑他是想帶你出去兜風,才答應的。”蘇随明偏頭小聲說。
裴行硯聽見了,但沒反駁。
謝川問:“什麼比賽?”
“就平郊那邊有個摩托車野賽,太無聊想過去湊個熱鬧。”蘇随明扔給他一個頭盔,“走吧,三點複賽就開場了。”
裴行硯的摩托通體黑色,外形拉風,很襯他的氣質,謝川雖然不騎,但多少也了解一點,這個車,還有點貴。
戴上頭盔,後座有點高,謝川隻能俯身抱住裴行硯,起初還挺不适應,抓得不實。
裴行硯偏頭:“抱緊點。”
說着車還颠了一下,謝川牢牢地抱住,他的腰細,但很緊實,漸漸适應後,謝川放松地貼在他背後,感受呼嘯而過的風,耳邊盡是車的轟鳴,這種感覺很奇妙,又莫名亢奮。
因為前面是裴行硯,所以他很安心。
路邊建築逐漸減少,草叢樹木覆起,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大約半個多小時,他們停在了大片空地田野的地方,附近僅僅有個矮小的小賣部,有幾個人聚着在買東西。
“先歇這兒吧,比賽場地很近了。”蘇随明說。
謝川長腿一邁,站定在地上,摘頭盔,有點緊,低着眼睛弄着。
一雙手伸過來,替他輕松摘掉,裴行硯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摘,微涼的手指猝不及防劃過謝川的唇,他受驚似的擡眼,而手指的主人面不改色,仿若隻是無心之舉。
謝川僵硬地抿了抿唇,不太自然地清了下嗓子,“你先停車吧,我去買瓶水…渴死了。”
他走後,裴行硯淺勾唇角,目色動漾。
前面,蘇随明已經與兩人熱情的交談起來,謝川好奇,随口問:“你們認識啊?”
兩人轉過身來,一眼瞥去,長相着實驚豔到了謝川,一人五官張揚深邃,另一個沉斂清隽,絲毫不輸他跟裴行硯。
蘇随明連忙作介紹,指了指樣貌深邃,稍高的那位,說:“他叫宋淵,另一位叫江徹,隔壁南江的,之前認識的車友,車技比我牛逼。”
他偏頭:“诶,老裴磨蹭什麼呢,快過來。”
叫宋淵那個始終挂着明媚的笑容,對着謝川揮揮手,“你好啊,帥哥。”
謝川回笑:“你好。”
打完招呼後謝川進店買東西去了,帶了兩瓶礦泉水,一瓶扔給裴行硯。
他坐在門口旁的凳子上歇息,眼神卻一直追随着那兩人。
高的一直搭着另一個的肩膀,時不時湊近耳邊說話,笑容張揚,另一個也不躲,任由他笑鬧。
“看什麼呢?” 裴行硯移了移凳子,坐近了些。
謝川将目光收回來,喝了口水,他對這些事情遲鈍,但直覺不會出錯,沉思了一小會,才斟酌着開口:“他們…是什麼關系?”
裴行硯看向他,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反問回去:“你覺得呢。”
“情侶?”謝川試探着回,不确定自己的答案。
“嗯。”裴行硯回答。
得到肯定,謝川再次看向了他們,不過眼神從剛才的探究變成了片刻的茫然。
他身邊沒有這類人,唯一讓他直面這個概念的是前不久的裴行硯,他向自己坦誠了自己的性取向,但仍舊是沒有實感的,他不厭惡,也不好奇,所以即使知道這個秘密後,跟裴行硯該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
但現在,有兩個人在他面前具象化了這件事情,心中冒出的感覺是謝川琢磨不透的,他總覺得,自己的心境不太一樣了。
到底因為什麼事情?還是因為,某個人。
“我們過去走走吧。”
裴行硯率先站起來,這裡的風景雖沒有很優美,但長時間待在高樓林立的城市裡,突然煥然一新的環境,也心曠神怡。
宋淵跟江徹在路邊拍照,見他們過來,喊住:“哥們,給我們舉個手機呗。”
宋淵把手機塞進謝川手中,江徹則瞪了他一眼,小聲教訓:“你挺自來熟啊,也不說聲謝謝。”
“哎呀,拍完再說一樣的。”宋淵摟着江徹的肩膀,頭偏向他那邊,笑着看鏡頭。
謝川咔咔地拍了好多張,兩人很上鏡,賞心悅目。
拍完照,裴行硯拉他到一旁,“給他們拍完了,我倆也合個照呗。”
謝川挑眉,直接拒絕:“不是合照過嗎,上次在雁雲山上。”
“那是集體照,不算。”
他想也沒想脫口反駁:“有一張我們單獨的合照,怎麼不算。”
聞言,裴行硯默了兩秒,眼梢染上了絲絲笑意,他拖長音調,說:“幾十張照片,你記憶這麼深刻?”
“還是說,你保存下來了?”
謝川愣怔了,屬實沒想到他這樣把問題抛了過來,但确實有點心虛,因為,他保存了的。
人一旦心虛起來,就會着急反駁,而且聲音升高,“你管我,那張照片我覺得自己很帥,存了又怎樣?”
裴行硯寵溺般的笑着,眼裡盡是柔和,謝川的小心思,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都能一眼看穿,他也總是看破不說破,還給順毛。
“好好,你帥。”他不給謝川逃跑的機會,舉起手機,左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上半身湊過來,“看鏡頭。”
照片定格,一個臉色茫然,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得逞地笑着。
這算是兩人第一張真正的合照,都看鏡頭的那種。
謝川撐起手肘拐了他一下,不重,斜着眼睛撇他:“你搞偷襲。”
後面謝川不小心踩到了溝裡,沾上了泥水,他有些嫌棄,又去小賣部買紙。
裴行硯則低着頭看那張照片,自己都沒察覺嘴角一直揚着的,看了會發給了謝川。
旁邊突然出聲:“喜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