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川眉毛一挑,不明所以,掃了一眼旁邊的人,他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刺激到他了?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總是對我冷冰冰的,對我說話也很兇。”不是質問,反而語調低低的,很軟。
“…………”
謝川扪心自問,從高一開始裴行硯屢次跟他作對,沒有跟他打一架就不錯了,怎麼,還要求跟他說話得輕言細語,哄着寵着啊。
心裡這麼想,說出口卻像是在安慰:“你想多了,我跟所有人說話都是這樣。”
随後又補了一句:“我不讨厭你,好歹也幫我扛了一次打,不然成白眼狼了麼。”
裴行硯黑沉的眼珠輕微轉動,隐沒在半邊黑夜裡的,是隐秘又得意的微笑。
“那我算是你朋友了嗎,以後你們玩,可不可以都帶上我?”裴行硯真誠地看着他。
是小心翼翼地靠近,謝川心軟了一點,面色沒有再繃着,還有點不好意思,他輕咳一聲:“當然算…爬山不是帶着你了嗎。”
謝川突然覺得以前是自己表面了,他可能隻是朋友少,家裡人又不能陪伴他,導緻性格比較冷硬,其實,接觸下來,人也還不錯。
“好。”
小腿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一下,謝川低頭看,是一隻三花貓,尾巴高高揚起,還來回地蹭了好幾下。
他蹲下身子,打開手電筒仔細地瞧了瞧,不是家養的,毛發有些髒亂,肚子也餓得癟癟的。
“流浪貓。”謝川有些潔癖,但還是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很乖。
“它應該很餓,不然也不會冒險找路人撒嬌。”裴行硯伸出手指,三花也伸着腦袋蹭了一下。
他看了一圈周圍,已經走過了學校附近一段路,他起身,對謝川說:“我去找便利店買點火腿腸。”
“好。”
裴行硯走後,謝川蹲着觀察它,看體型,應該五六個月了,雖然沒有家,但眼睛還是很亮,瞳孔像深邃的寶石,對陌生人也沒有太大的防備,充滿着好奇。
謝川忍不住撓撓它下巴:“别對陌生人這麼親近,萬一我是壞人呢。”
沒幾分鐘裴行硯拿着三根火腿和一瓶礦泉水回來了。
謝川拿在手上給它喂着吃,裴行硯則在一旁把礦泉水倒在瓶蓋裡,舔完了就倒。
兩人蹲在路邊,引得路人頻頻側目,吃了好一會兒,三花心滿意足地躺在地上打了個滾。
裴行硯:“它太親人了,不是好事。”
“沒辦法,希望它遇見的都是好人吧。”
路邊急速駛過一輛摩托,附近偶爾會有社會人士開着機車炸街,聲音很響,三花驚恐得竄進了草叢,一溜煙就不見了。
“走吧。”
“送了這麼長一截路了,夠了吧,你趕緊回家。”十點多了,他怕裴行硯回去太晚。
裴行硯點點頭,盯了他好幾秒,才轉身走了。
第二天謝川是被嗡嗡作響的微信鈴聲鬧醒的,摁開屏幕一看,俞雙奕的語音電話。
“還沒起床吧,我到你家樓下了。”
“嗯…”謝川揉了揉眼睛,看了下時間,上午十點半,不早了。
“我馬上下來。”
洗漱一番下樓,俞雙奕已經跟劉素婉很熱情地交談起來,茶幾上放着幾袋水果。
見謝川下來,劉素婉有些嗔怪:“你昨晚怎麼不告訴我小俞要來,菜都沒買多少…我現在去超市再買點吧。”
“劉姨,不用,随便吃點就行,主要是來看謝川的。”
幾番勸說下來,她才終于不打算出去再采購了,笑着進了廚房,兩個男生在外面幫劉素婉摘菜。
謝川才睡醒,話不是很多,一直是俞雙奕在侃侃其談。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這話意有所指,不過謝川沒聽明白,搖了搖頭。
俞雙奕默了兩秒,又問:“昨晚我同學說,有個男生為你打了一架,是誰啊,齊陽嗎。”
突然跳到昨晚的話題,謝川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實有個女生說了這麼一句話,沒想到俞雙奕還記着。
“不是,我們班的另一個同學,意外而已,我被人堵了,他路過幫了下忙。”
謝川避重就輕,省略了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覺得這事兒沒什麼好聊的,随意地回答。
“沒受傷吧。”俞雙奕擡了眼,上下掃視了他一圈。
謝川笑笑:“沒有…倒是幫我的那個人,受了傷,還有點嚴重。”
“一個不會打架的呆子,還喜歡當英雄沖出來保護别人。”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說到裴行硯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小幅度彎了彎,俞雙奕盯着他,沒有接話。
沉默了半晌,俞雙奕又恢複了溫和的模樣,溫聲說:“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不要瞞着我,學校又不是沒人幫你撐腰。”
謝川随口“嗯”了一聲,他不需要誰撐腰,一向都是他保護别人,習慣了獨當一面。
吃了飯,俞雙奕坐了一會就回家了,高三比其他年級要少放兩天假,學習任務也重些。
假期最後一天,謝川還是拿出作業做了起來,群裡也發了一部分答案,寫了兩個小時,越寫越煩躁,他扔了筆,下樓去廚房拿了瓶水喝。
這時,大門開了鎖,一群人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有些吵嚷。
“诶,你那個弟弟沒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