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為實在太反常了,姜有魚皺眉,“溫盛,你想做什麼?”
溫盛的手懸在半空,陽光投在他身上,襯得他的笑容格外明媚幹淨,帶着滿滿的誠意。
周譽生挑了下眉梢,擡手回握,“那就握手言和。”
隻是握了一下,很快就分開了。
溫盛自動忽略姜有魚黏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從互相不對眼到哥倆好,兩男人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在姜有魚眼皮子底下,周譽生欣然接受溫盛邀請,上了他的超跑後座。
姜有魚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廊台上,遲遲沒有收回愕然的神情。
溫盛坐進駕駛位,手臂搭在車門邊,側過臉來招呼,“姜學姐,上車。”
姜有魚帶着郁悶從車後面跑到另一側後座車門邊,拉開車門坐到周譽生旁邊。
落座時,溫盛微微回眸,用餘光掃了眼後座,藏住晦澀的失落情緒,發動車子開向公路。
許是為了表達道歉的誠意,溫盛選的餐廳是廈城最有名的“牡丹亭”,網上評論這家店是國内最貴的十大餐廳之一,一個人吃到飽至少得花上萬塊。
三人在侍應生的引領下進了一間貴賓室,溫盛是常客,侍應生除了尋常的客套招待還會跟他閑聊幾句,順便跟他推薦新推出的菜品。
溫盛擡手示意侍應生,“那兩位是今天的貴客,讓他們點吧。”
侍應生點頭哈腰,來到姜有魚和周譽生中間服務。
姜有魚看着菜單上的金額,下不去手,翻來翻去隻想找便宜的,坐在對面的溫盛大氣開口,“随便點,我有的是錢。”
還以為這人轉性了,結果還是這麼招搖,偏偏這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姜有魚翻翻菜單就丢到桌上,一道菜沒點,跟空氣怄氣。
餘光往旁邊瞟,周譽生那個死孩子真是沒一點不好意思,每翻一頁菜單就指着最貴的那個點,翻了幾十頁,點了幾十道菜,擺明了就是在報複溫盛。
當然,溫盛有的是錢,一頓飯而已,人家壓根不在意那點錢。
侍應生碰上大客戶,兩隻眼睛都放光了,接住周譽生投來的菜單,臉上堆滿笑,拍馬屁的話沒少說,還邊笑邊退出包廂。
差點忘了,姓周的也不差錢,一幅畫都能賣幾百萬的人,也不在乎錢。
所以在場三人就她一個窮鬼。
姜有魚更加郁悶了。
所有菜陸續上桌,溫盛像是故意忽視姜有魚,滿眼都是周譽生,倆男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若非她是知情人,當真以為這兩人一見如故互相吸引了。
溫盛問了周譽生的飯碗,周譽生說靠賣畫賺錢,于是溫盛毫不猶豫推薦了自家開的畫廊。
周譽生問了溫盛的飯碗,溫盛說參加機車比賽可以賺零花錢,一場比賽獎金最少也有幾十萬,要是遇到哪家闊少舉辦的私人比賽,獎金還能直逼千萬。
姜有魚默默吃飯,越聽越覺得自己好卑微,她很想陰暗爬行。
一頓飯下來花了近十萬,還有好多菜壓根就沒動過筷子,姜有魚本着不浪費的精神想要打包,但做東家的是溫盛,她不好意思開口。
“侍應生,把這些沒吃過的菜都打包吧。”溫盛忽然開口。
姜有魚驚訝地朝溫盛投去目光,對方似乎一直在留意她的一言一行,就等着她看過來,對上視線後,溫盛微微颔首微笑。
他又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
拎着滿手的打包袋子離開餐廳,姜有魚擡胳膊頂了下周譽生,小聲訓話,“下次出來吃飯不準亂點東西,就算為了給别人添堵也不準,浪費糧食可恥。”
“我隻是在試探溫盛的誠意。”周譽生低頭挨近她。
走在前頭的溫盛停步,回頭看着兩人,“我送你們回去吧。”
姜有魚沒拒絕,大步跟上溫盛,将手裡的打包袋子放上車。
拉開車門,姜有魚臨時接到一個電話,歸屬地是渝城的陌生号碼。
鈴聲響了很久,引來兩個男人的注意力。
姜有魚掐斷電話,若無其事上車。
電話再度打來,姜有魚眉頭緊皺,直接把号碼拉黑處理。
溫盛沒有發動車子,扶着方向盤問,“學姐要接完電話再走嗎?”
“沒有,你開吧。”姜有魚回。
溫盛回頭看了她一眼,車子開動前把車篷升了上來。
路上,姜有魚靠着後座閉眼休憩,眉心的鎖一直沒有解開。
傍晚時分,溫盛的車停在甯大北門前。
周譽生下了車,臨走前有意多看了姜有魚一眼,女人最近似乎又瘦了一些,娥眉微蹙,似乎被瑣事牽絆着,臉色不大好看。
不動聲色地告完别,周譽生目送車子離開,待車子駛出視野才轉身走向校内。
這個時段在北門廣場溜達的學生寥寥無幾,四處十分安靜。
周譽生拿起手機,漂亮精緻的臉龐被陰翳吞沒,绯紅的薄唇勾出一抹令人怵惕的弧度。
“三天之内,我要宋珍珍所有的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