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魚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見他沒有賭氣的迹象,緊繃的弦慢慢放松,低頭喝粥。
“明天我得去一趟港城,大概一周,有件事得托你幫忙。”周譽生拿起手機。
姜有魚放下勺子,“怎麼突然要去港城?”
周譽生垂眸撥弄手機,指尖在按鍵上遊動,像是在給誰發微信,“戴維斯老師在港城舉辦畫展,也是回國前的最後一次,我在邀請名單中。”
姜有魚有些低落地哦了一聲。
周譽生擱下手機看她,“怎麼了?”
姜有魚癟嘴,“沒啥,就是覺得你走後沒廚子了。”
周譽生笑,“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好吧,我給你帶港城特産行嗎?”
姜有魚忙點頭,“好啊好啊。說吧,你要我幫什麼忙?”
周譽生發了幾條網購鍊接。
“美術學院有挺多流浪貓、流浪狗的,我想搭幾個庇護所,希望它們能舒舒服服地過冬。”
姜有魚翻看網頁上的商品,“沒想到我家阿譽這麼有愛心,沒問題,包我身上。”
周譽生遞來一張卡,“這是我的卡,裡面大概有兩百萬,密碼是我的生日,網購費用都從這張卡扣。”
姜有魚盯着男人指尖夾的銀行卡,滿臉不可思議,“你哪來這麼多錢?”
周譽生神色如常,“正常啊,多賣幾幅畫就有了。”
“不用了。”姜有魚汗顔,心想人和人的差距真大,她辛辛苦苦運營自媒體,全部身家也就幾十萬,這家夥随手一掏就是兩百萬,她知道周譽生有錢,但不知道他居然這麼豪橫。
姜有魚還在猶豫。
周譽生笑了下,“誰讓我這個臭弟弟管不住錢,姐姐替我管,以後我要用錢就找你要。”
“那你還不如自己收着,省得麻煩我。”姜有魚夾起小面包塞進嘴裡,腮幫鼓起來一小團。
周譽生看着她嫣紅的唇,嗓音低沉,“最近電信詐騙層出不窮,我年紀這麼小,容易被騙,前幾天還被騙了好幾萬。”
姜有魚成功嗆到,“你啥時候被騙錢了?報警沒?”
周譽生掩唇,含糊不清道,“報過了,隻是那騙子技術實在高超,現在都沒消息。問題不大,就當我花錢買教訓,下次會多注意的。”
姜有魚表情嚴肅,“嗯嗯,看來你真管不住錢,我暫時幫你管管。”
周譽生抿住雙唇,抽了張紙攥在手心,似有憋笑嫌疑。
姜有魚摸了摸自己的臉,“你什麼反應?”
周譽生松開攥緊的手指,面上維持着淡定,“沒有,我想問我這個月的生活費...”
姜有魚後知後覺,“卡還沒綁,我先用我的給你轉。”
周譽生點頭。
姜有魚擡眼将周譽生上下打量一番,衡量片刻,轉了一萬過去。
怕他以前大手大腳花錢慣了,給少了會覺得她刻薄,又要去一趟港城,花銷自然大。
再者,這家夥好像正在跟鄭茜談戀愛,手上沒點錢咋約會?
“先轉一萬,花完了再跟我說。”
周譽生收到轉款,沒啥意見。
姜有魚喝兩口粥,想起昨晚放鴿子的事,還是決定要跟周譽生好好解釋,“我昨晚本來打算早點回來的,半路被傅青拉去單身派對了,熟人多,所以多了點酒。你...沒有等很晚吧?”
周譽生輕松道,“早就知道你見色忘友,我都習慣了,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鐵定跟哪個狐狸精在厮混,你這麼沒良心,我等你幹什麼?”
“我、我沒有!”姜有魚臉頰一熱。
周譽生啧了一聲,“待會兒吃完早飯,回屋照照鏡子。”
姜有魚羞怒,“你還說我呢?你看你的嘴,昨天剛出行政樓就看到你跟鄭茜抱着啃,嘴都啃破了!”
“不是,你咋還偷看啊!”周譽生碰了下嘴唇。
椅子滋啦一聲,姜有魚霍地站起來,“你倆就坐在大門口正對的椅子上,别人想不看都難,下次要親熱自己鑽小樹林去!别給人看見了往人家頭頂扣屎盆子!”
說着說着她沒由來生了一肚子氣,拿起銀行卡就回卧室了。
洗漱時,姜有魚對着鏡子,撥開頭發,看到那抹鮮紅的吻痕,整個人仿佛都要蒸發了。
昨晚在酒吧喝醉後,大家鬧得很厲害,溫盛抱住了她,後面的事她記不太清,卻也能從一段段零散的記憶裡拼湊出事情的發生過程。
她們在衆目睽睽之下擁吻,派對結束後,她去了一趟廁所,出來就被溫盛拖去了樓梯間。
這個死人,明天去學校一定要找他算賬!
痕迹留得太深,姜有魚花了好多辦法都沒能完全消掉。
她坐在客廳,茶幾上擺滿化妝品,歪着脖子往那道痕迹上面撲粉。
欠揍的笑聲從身後傳來,“看來外面的野男人還挺猛的,撲這麼多粉都蓋不住。”
姜有魚惡狠狠地警告,“你話太密了。”
“好好好,你慢慢掩蓋證據,我先回學校了。”
“趕緊滾!”姜有魚怒斥。
周譽生不以為意,走之前故意用手劃過她脖間的吻痕,将她辛苦鋪上的粉都刮掉了。
姜有魚轉身照着往外走的男人,一個粉撲子砸過去。
很遺憾,男人身高腿長的走得快,她的粉撲打空了,孤零零掉到地上。
離開公寓,等公交車時,周譽生接到項北的電話。
“先生,我查到昨晚您的賬戶有一筆兩百萬的款轉出,是您授意的麼?”
周譽生回,“是我轉的。”
項北那邊有疑問卻沒過問款項去處,畢竟是人家的錢,怎麼花輪不到他一個管賬的多嘴。
周譽生頓了幾秒,補充道,“以後每個月都往這張卡轉兩百萬。”
“先生這是有什麼計劃嗎?”項北好奇。
周譽生說,“沒什麼計劃,存錢罐而已,每個月的生活費呢。”
說到生活費三個字,語氣居然還帶點炫耀的意思。
項北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先生,您在開玩笑吧?”
上回南非那個盤子,先生和丹尼爾撈了不少金,兩百萬連九牛一毛都不算,怎麼就談起生活費了?
周譽生擡起戴了佛珠的手,對着陽光,眯起眼細細欣賞。
“不說這個,明天下午三點,讓項南到港城機場接我。”
周譽生心情不錯,“過兩天你也來港城,你們兄弟二人許久未見,正好趁這個機會叙叙舊。”